“你說什么?”
謝啟垂著頭,眉頭擰成一道深溝,指節(jié)無意識地攥緊,像是要把謝閆塵的話從空氣里撈出來再確認(rèn)一遍。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文書的反應(yīng)更直接,她猛地抬眼,瞳孔微微放大,死死盯著謝閆塵,聲音里裹著難以置信的尖銳:“閆塵,你說什么?不愿意?!”
最后三個字像被燙到似的,陡然拔高,震得空氣都發(fā)顫。
她活了這么多年,從沒聽過比這更荒唐的事。
“你瘋了嗎?”
文書上前一步,語氣又急又恨,“現(xiàn)在你奶奶總算不管你的事了,你能立刻跟蘇婉清離婚!不管你是想跟婉寧在一起,還是再找別人,都是你的自由!你怎么會不愿意?”
一旁的謝絲微也擰著眉,眼神里滿是困惑和不滿。
她完全看不懂謝閆塵最近的操作,讓她必須讓著蘇婉清,處處給蘇婉清撐腰,前幾天甚至因為蘇婉清差點怠慢了蘇婉寧,還主動帶著那對母女去吃飯……
明明以前,謝閆塵是最恨蘇婉清的。
恨到她偶爾在他面前提一句“蘇婉清”,他都會立刻瞪過來,語氣冷得像冰:“再提這個名字,你就出去?!?
可現(xiàn)在的謝閆塵,怎么像換了個人?
“哥……”
謝絲微咬著下唇,聲音里帶著懷疑,“你不會是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吧?”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語氣更沖,“你最近跟以前差太遠(yuǎn)了,我都快不認(rèn)識你了!”
謝秋英站起身,目光在兩處轉(zhuǎn)了轉(zhuǎn)。
一邊是跪在地上,眼眶通紅的謝閆塵,一邊是站在旁邊,抱著謝可欣卻滿臉無畏的蘇婉清。
她暗自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復(fù)雜的悵然。這
兩個人,終究還是走了她的老路。
誰說遲來的正義算正義?
當(dāng)一個人已經(jīng)扛過了不該受的懲罰,正義再姍姍來遲,不過是聊勝于無的補償,甚至連人家受的委屈的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遲來的愛,更是如此。
除了讓人心煩意亂、左右為難,什么用都沒有。
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淡得像風(fēng):“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解決?!?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沒再看身后那一地的拉扯。
謝閆塵對上父母和妹妹的視線,像是才從混沌里回神。
他拉著謝啟褲腿的手,先是松了松,又下意識地攥緊,指腹蹭過布料,留下一道淺痕。
他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結(jié)巴:“不是……我的意思是,用不著找關(guān)系。最近關(guān)于我和阿寧的流太多了,要是離婚這件事再動用關(guān)系,我怕影響不好?!?
他頓了頓,喉結(jié)滾了滾,像是在說服別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反正只剩十天了,咱們也不差這幾天……你們覺得呢?”
再抬頭時,他臉上的脆弱已經(jīng)藏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意維持的冷靜。
他微瞇著眼,語氣平淡地分析著,仿佛真的在為謝氏的大局考慮。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說出“不愿意”時,心臟像被一只手攥著,又酸又疼。
他怕再多說一句,那點藏不住的不舍就會漏出來。
謝啟聽了,眉頭微微舒展,卻沒立刻點頭。
這段時間他和文書在外旅游,可他畢竟在謝氏待過多年,公司-->>的事不可能一無所知。
尤其是上次,謝閆塵為了蘇婉寧辦宴會,連個咸豬手都沒處理好。
這事大家嘴上沒說,心里卻都記著,不少女員工已經(jīng)寒了心。
這段時間,已經(jīng)有好幾個女高層遞了辭呈,全靠他壓著才沒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