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
他的聲音比晚風(fēng)還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嚴(yán)肅,“我只問一次,你老實(shí)回答我?!?
蘇婉清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臉上沒什么表情,只輕輕應(yīng)了聲:“你問。”
“五年前,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什么?”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猛地砸進(jìn)蘇婉清的心湖。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睫毛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這是第二次,謝閆塵問她這個問題,上次被她隨意的糊弄了過去,這次,她應(yīng)該逃不掉了。
路邊的路燈正好在這時亮起,暖黃的光落在她臉上,卻照不進(jìn)她眼底的慌亂。
她下意識地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指尖悄悄攥緊了外套的衣角。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像潮水般瞬間涌了上來。
當(dāng)年小小的謝閆塵也是這樣看著她,即便滿身是血,卻也會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別怕。”
可時光荏苒,當(dāng)年的少年早已變了模樣,他眼里的光沒了,只剩下對她的猜忌和厭惡。
蘇婉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涌的酸澀和懷念,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臉上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自嘲的笑。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像在說別人的故事:“這很難猜嗎?”
“我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好不容易被接回蘇家,卻看見我的親妹妹,要嫁給海城最年輕有為的男人,要住進(jìn)我連想都不敢想的大房子里。”
她頓了頓,故意讓語氣里染上幾分嫉妒的尖刻,
“憑什么?憑什么都是蘇家的孩子,她就能享受榮華富貴,我卻要在泥里掙扎?這些東西,錢、地位、謝家少奶奶的身份,我也想要啊。”
她說完,垂下眼,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
她知道,只有這樣說,才能讓他滿意,才能讓他繼續(xù)相信,她接近他,從來都只是為了那些世俗的東西。
“那你現(xiàn)在呢?”
謝閆塵的牙關(guān)咬得發(fā)緊,語氣里帶著壓抑的煩躁。
他盯著蘇婉清的眼睛,試圖從那片平靜里找出一絲破綻。
許家給她的補(bǔ)償早已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這些年她在謝家,從不用他給的副卡,連日常開銷都刷自己的賬戶,若真只為榮華富貴,她何必等到現(xiàn)在才提離婚?
“和我離婚,這些可就都沒了。”
他往前逼近半步,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石頭,“你真的想清楚了?”
蘇婉清抬手?jǐn)n了攏被晚風(fēng)刮得凌亂的碎發(fā),指尖劃過微涼的耳垂,語氣漫不經(jīng)心得像在談?wù)撎鞖猓骸澳棠滩皇墙o了我謝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嗎?單是每年的分紅,就夠我住大房子、過好日子了。”
她抬眼看向謝閆塵,眼底掠過一絲譏誚,“更重要的是,不用在你們謝家做牛做馬,不用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比當(dāng)謝家少奶奶舒服?”
她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低了些,帶著幾分刻意的輕佻:“怎么,謝總,你該不會覺得,我真的喜歡你吧?”
話音落,她故意上下打量了謝閆塵一番,目光從他挺拔的肩線滑到筆直的長腿,最后落回他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謝總確實(shí)長得好,身材也合我心意。可這世上兩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的是?”
她攤了攤手,語氣里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有了那百分之十的分紅,我想找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守著你這棵歪脖子樹?”
“這段時間謝總的所作所為,倒是讓我有點(diǎn)迷惘。”
她話鋒一轉(zhuǎn),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向謝閆塵,“我都差點(diǎn)以為,你愛上我了。所以謝閆塵,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