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切,都是沈知行的故作清高?
其實,其實他對自己也有意思,對不對……
她僵硬地轉過身,臉上努力想擠出一個委屈又期待的表情。
卻只看到沈知行站在辦公桌后,眼神冷漠地俯視著她,如同在看一件礙眼的垃圾。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個號碼,聲音清晰地傳到劉鶯耳中:
“門衛(wèi)室嗎?我是沈知行?!?
“記一下,食堂新招的那個臨時工,叫劉鶯的,對,就是她?!?
“通知她,現(xiàn)在起不用再來上班了?!?
“以后廠區(qū)大門,包括家屬院側門,都給我看緊了,沒有我的親筆批條,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這個人再踏進廠區(qū)一步!聽清楚沒有?……好?!?
電話“咔噠”一聲掛斷。
沈知行這才重新看向門口呆若木雞、面無人色的劉鶯,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現(xiàn)在,聽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記住我說的話,別自找沒趣。”
最后一絲血色也從劉鶯臉上褪盡。
她看著沈知行那張英俊卻冷漠不耐的臉,巨大的屈辱和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死死咬著嘴唇,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終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廠長辦公室,消失在走廊盡頭。
沈知行看著那扇被重重帶上的門,眉頭依舊緊鎖。
胸中的那股無名火非但沒消,反而越燒越旺。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蘇扶搖!
她居然!居然讓這么個心思不正的女人來給他送飯?
她把他當什么了?
可以隨便推出去擋槍的物件?
還是覺得他沈知行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湊上來?
一股難以喻的委屈混雜著強烈的怒火在他胸腔里沖撞。
他抓起桌上的飯盒網兜,看都沒看里面是什么,大步流星地沖出了辦公室。
食堂后廚依舊一片忙碌景象。
蘇扶搖正站在大灶前,鍋里熱油翻滾,她手腕輕抖,雪白的魚片滑入油鍋。
滋啦一聲爆響,香氣四溢。她動作行云流水,專注而沉靜,仿佛剛才那場鬧劇從未發(fā)生。
老周和白剛已經把劉鶯弄翻的爛攤子收拾干凈,重新洗切的菜也碼放整齊。
林芳和小娟在一旁打著下手,王大姐則悶頭刷著大鍋,偶爾抬眼瞥瞥門口,帶著點看戲的意味。
“蘇扶搖!”
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喝如同驚雷,在嘈雜的后廚門口炸響。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沈知行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臉色鐵青,薄唇緊抿,手里還拎著那個沉甸甸的飯盒網兜。
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銳利的目光越過眾人,直直釘在灶臺前的蘇扶搖身上。
整個后廚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灶火的呼呼聲和鍋里油花細微的爆裂聲。
蘇扶搖握著鍋鏟的手一頓,抬眼看向門口。
看到沈知行那副山雨欲來的表情和他手里原封不動提回來的飯盒,心里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看來劉鶯的表演徹底踩了雷。
蘇扶搖關了灶火,將鍋里的滑溜魚片盛進旁邊準備好的盤子里,動作依舊不疾不徐。
然后解下圍裙,對老周低聲交代了一句:“周師傅,您先看著火。”
這才朝門口走去。
沈知行見她過來,二話不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拉著她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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