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引她到御前的,想必不是個簡單人物。江映梨記了一下他的臉,點(diǎn)頭,給自已在肅王府的貼身丫鬟秋霞使了個眼色。
從前肅王府落魄,沒什么人情往來,但這點(diǎn)規(guī)矩她還是懂的。
秋霞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到福萬全手中。
“福公公,有勞你帶路了?!?
福萬全本想拒收,但想起皇上囑咐過的話,又笑著接過來。
見他收了,江映梨這才抬眼往昭華宮看去,這一眼看得有些發(fā)怔。
天吶,這可比肅王府大門都?xì)馀砂。?
碧色的琉璃瓦和磚紅的宮墻連綿起伏又錯落有致,外頭種滿了海棠,粉艷艷一片,煞是好看。
昭華殿朱色的宮門口立著一圈宮婢,為首的兩人,年紀(jì)都大些,一個嬤嬤一個姑姑,中間站了四五個年輕宮婢,最后面是四個小太監(jiān)。
見江映梨走近了,這一圈人都恭恭敬敬行禮。
“奴才參見小主。”
“都起來吧?!鳖^一次面對這么多下人,江映梨不甚熟練道。
宮人一一介紹了自已的名字。
福公公笑道“小主,奴才就立在這外頭,小主什么時候休息好了再出來便是?!?
江映梨這剛?cè)雽m,心里還繃著一根弦,她覺得,宮里頭的每一個人說話都應(yīng)該別有深意,尤其是御前的人。
于是她不由得開始揣測,福公公這樣說…難道是在催她?
江映梨趕忙道“有勞公公,我梳洗打扮一番就隨您面圣?!?
福公公正要說不急,陛下囑咐過,讓她歇夠了再去。只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說呢,一眨眼的功夫,嘉婕妤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似的進(jìn)殿了。
也好,一個上午,陛下已經(jīng)問了他三次人來沒來了,定也是想念得緊。
一進(jìn)宮殿,江映梨連四處都沒來得及轉(zhuǎn)一轉(zhuǎn)就趕緊說要沐浴。她從肅王府帶來的貼身丫鬟秋霞和宮殿里的新人一起為她張羅著。
昭華殿的浴池很大,整個池子都砌了白玉,又為防打滑,玉面精雕細(xì)琢了許多紋樣。
江映梨泡在池子里,緊繃的弦終于松動了兩分。
宮女們用澡豆與香丸替江映梨揉捏著身子。
浴池中的少女,一張鵝蛋臉兒宛如精雕玉琢出來的,秀眉冉冉,杏眼瞳仁分明,澄澈明凈,鼻尖小巧,唇紅齒白。
而此刻她卸了發(fā)髻,任由一頭青絲從修長脖頸蜿蜒垂入水下,渾身無任何粉飾,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被分到昭華殿的宮婢先前是不知江映梨的容貌的。但侍候四年只得了個婕妤封號,她們就猜測這后宮第一位小主并非美人,不然怎么著也能躋身九嬪吧。
可方才一見,當(dāng)真是被驚驚艷到了。
不僅美,還美得不落俗,尤其那雙眼睛,水汪汪地,我見猶憐,動人地緊。
沐浴完,婢女給江映梨穿上了一件藕荷色交領(lǐng)收腰長裙。
江映梨走動間,裙擺飄逸靈動,煞是好看。
這宮妃的服飾和在肅王府穿的大不相同,伺候了江映梨四年的秋霞都看呆了。
江映梨也覺得新奇,在銅鏡前轉(zhuǎn)了轉(zhuǎn)。
去長慶宮面圣的路上,江映梨一直很忐忑,把謝恩要說的話一直在嘴里反復(fù)嚼著,生怕一會兒說錯。
“小主,到了,容奴才去通稟?!?
長慶宮內(nèi),蕭承瀾坐在一方黑漆底金雕龍紋椅上,正埋首政務(wù)。
看見福公公來了,他沉著的眉目一抬,眼底的冷戾柔和了幾分。
“人來了?”
福公公趕緊上前一步,摸出袖子里的荷包,規(guī)規(guī)矩矩呈給了蕭承瀾。
“回陛下,來了。”
蕭承瀾一把抓走了那個繡工精美的荷包。
他把里頭的銀子倒給了福萬全,自已把荷包揣了起來,然后才淡淡道
“傳?!?
福公公分完了贓,眉眼一喜,掐著嗓子喊道
“傳,嘉婕妤進(jìn)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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