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幽宮里的蘇氏行跡瘋迷,朝長慶宮的方向磕破了頭,說自已已經(jīng)知錯,但在認罪畫押之前,想再見一見自已的家人?!毙鐚嵎A報。
蕭承瀾在奏折上信手畫了個紅圈,隨口道“既是最后一面了,就讓她見吧,連夜召秦氏入宮?!?
“是?!?
玄墨頓了頓,又道“陛下,還有一事。沈氏她,似是臨走前想要見被禁足的宋妃娘娘一面,去求了瑜妃娘娘同意。”
“哦?”蕭承瀾抬眸,眼底情緒散漫“那她大抵是準了吧?!?
“是,瑜妃娘娘恩準了,而且……”玄墨猶豫了片刻,聲音小了一個度,“而且瑜妃娘娘也一同前往了?!?
蕭承瀾臉上的笑意頓時有些凝固。
他在胸腹中默默長吐了一口氣,平靜道
“朕知道了,退下吧?!?
玄墨確定沒事了之后,趕緊告退了。
蕭承瀾聽著外面風雪呼嘯的聲音,斂了眸子。
他低垂的眼簾下,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殿內明晃晃的燭火下依舊幽暗晦朔。
蕭承瀾握筆桿子的手微微攥緊了,筆尖在紙上暈染出一點墨跡。
宋婉,又是你。
都已經(jīng)禁足了,還不安分,還要分走江映梨的關心。
何況,才被禁足了三天而已,就那么值得冒著風雪去探望嗎。
他都不舍得讓江映梨冒著這么大的雪來長慶宮找他。
可是,鳳印已經(jīng)交給江映梨了。如此一來,她去探視被禁足的宋妃,都不需要經(jīng)過他的允許。
這實在是……
蕭承瀾手里的筆桿子攥得愈發(fā)緊。
呵,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個,可是最麻煩的人,還在宮里待著。
蕭承瀾獨自不爽了一陣,眼里的情緒明滅翻涌一陣,最終也只能慢慢平靜下來。
罷了。
總有一天,所有借著女人的身份便利就能輕而易舉地靠近她的人,他都會一個一個,解決掉。
只有他才是江映梨心里的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這皇宮,總會變成第二個肅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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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容的生母秦氏連夜入了宮。
秦氏紅腫著眼睛被引入幽宮,本來眼淚都已經(jīng)流干了,可是看到蘇清容頂著磕流血的額頭出現(xiàn)在她眼前時,秦氏感覺自已的心要泣血了。
從小,清容便是她眾多兒女里最讓她操心的一個,也是她最疼愛的一個。
她哪里見過她這般可憐的模樣?
“母親!”蘇清容也撲進秦氏懷里泣不成聲。
“容兒,你放心,母親一定讓家里想辦法救你,哪怕偷天換日將你換出去,不做妃子了,一輩子藏在別院養(yǎng)著,也絕不讓你繼續(xù)受這樣的苦楚!”秦氏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用袖子為蘇清容擦拭額頭的血跡。
蘇清容心里十分急切,邊哭邊催促“母親!容兒實在是受不了這兒了,母親一定讓爹爹快些想辦法救我出去,越快越好!”
秦氏連連答應下來,把她抱在懷里溫細語的安慰。
蘇清容心里終于好受一些,心里頭對薛氏的恨意又逐漸燃燒起來。
“母親,今日好不容易求來的相見機會,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說?!?
蘇清容把那疊紙拿來,一一給秦氏說明了原委。
“母親,這就是薛太后陷害我的證據(jù),母親一定要好好帶出去拿給父親看,不要再被薛太后蒙蔽了,她哪有什么祝蘇家女登臨后位的仁心,她根本就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害死了姑母,如今又來害我!”
秦氏每聽一分,心里就沉一分,將那疊蓋有印章的記錄謹慎藏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