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安并未睡著,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抓住了蕭承瀾頸側(cè)垂下來的頭發(fā),一邊扯一邊天真地咧著嘴笑著。
蕭承瀾笑起來,順著他的力道將頭低了幾分,任由他扯著,又用額頭輕輕蹭了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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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膳時分,蕭承瀾回了長央宮。
外面的宮人忙忙碌碌地在搬著東西。
蕭承瀾蹙眉,福萬全趕緊上前責(zé)問道:“大膽!你們這是作何,竟然擅自搬動長央宮的東西,你們幾個腦袋?”
面前的宮人害怕地跪下,聲音顫抖不止地回話:“回稟陛下,此事是皇后娘娘準(zhǔn)許的,娘娘要帶著太子殿下搬回昭華宮,娘娘說...”
“她說了什么?”蕭承瀾臉色陰鷙地上前一步,疾厲色地問道。
“皇后娘娘說,太子殿下夜里哭鬧,數(shù)次起身會擾了陛下安寢,所以娘娘干脆搬回昭華宮了?!?
福萬全愣了愣,悄悄觀察著蕭承瀾的神色。
蕭承瀾站在原地,神色冷戾,薄唇緊抿成一線,眸光里慍色漸漸濃烈,但更多的是黯然。
“陛下,現(xiàn)在可要去昭華宮瞧瞧?眼下時辰尚早,皇后娘娘定然也還未用午膳吶?!备Hf全試探著出聲。
蕭承瀾沉下了臉,甩袖轉(zhuǎn)身。
“不必了,回長慶宮?!?
他去了又能如何,不過說上三兩句話罷了。
福萬全悻悻跟在蕭承瀾身后,愁眉苦臉的。
這可如何是好。
旁人都說皇后娘娘在意太子殿下是正常的,可他們也不知道娘娘從前和陛下是怎么相處的呀,娘娘最近明顯冷落陛下了。
陛下傷神,眼瞅著人都消沉了不少。
可那又是親生的小太子,總不能讓乳娘抱到東宮去全交給下人照料,不讓娘娘見了吧。
這不是又傷了娘娘嗎。
真是左右為難。
蕭承瀾離去后,遠處的薛寧閑庭信步,悠然自得地走在御花園里,一邊走,一邊輕撫過兩側(cè)的花枝。
她看著蕭承瀾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上一世錐心之痛,你必須百倍奉還,方能平息我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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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蕭承瀾站在昭華宮宮門口,看著垂在宮門角檐下的紗燈,漆黑的眸子里情緒復(fù)雜。
無邊的夜色籠罩著他,婆娑搖曳的樹影下,他的背影仿佛縈繞著散不去的寂寥。
曾幾何時,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走到這里,現(xiàn)在心里卻躊躇,猶豫。
六年前,江映梨站在肅王府的門口,提著燈籠等他回府,她怯生生地站在臺階上,看到他時還想往秋霞身后躲。
他教會她上前來牽他的手。
到后來,她自已學(xué)會了飛奔過來抱著他撒嬌。
如今,一切的期待都歸于平靜,伴著他入內(nèi)的,只有慘淡的月色。
江映梨聽到通傳,微微福身行禮,蕭承瀾走近時,語氣平靜地招呼道:“陛下來了?!?
旋即,她又從乳娘懷里抱過孩子,笑盈盈地抱到蕭承瀾面前:“陛下瞧,麟兒可乖了?!?
蕭承瀾垂眸瞧著襁褓里的蕭宸安,頭一回心里生出了近似于排斥的情緒。
他的目光并未在麟兒身上多做停留,他朝她伸出手,吩咐道:“梨兒,把他交給乳娘,朕有話同你說?!?
江映梨抬眸瞧他:“陛下怎么神神秘秘的,就在這兒說不可以嗎?”
蕭承瀾語氣冷了一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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