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虞子期暗哨,是躺在坑里的這位。
“黑袍人”將尸體掩蓋,吹了聲口哨,一只灰色鴿子從天而降。
他拿出紙筆寫了一張條子,綁在鴿子腿上。
“去吧?!?
黑袍人手一揚(yáng)。
灰鴿撲棱著翅膀,飛向京城的方向。
它飛越官道上的馬車,飛越城墻,最終落在皇宮之中。
司禮監(jiān)。
王謹(jǐn)取下鴿子腳上的條子,看了眼,將其放在桌子上的籃子里。
籃子中已經(jīng)有許多類似的條子。
……
……
皇宮,暖閣。
夜色已深。
陳木正在燈下翻看文書。
殿內(nèi)除了他,還有伺候在側(cè)的沈幼悠。
今天翻的是她的牌子。
但還沒到上床的時間,她有些拘謹(jǐn)?shù)貛完惸景粗_。
陳木聽到一陣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走路的人刻意放輕了步伐,幾乎是全程用腳尖在走路。
宮里太監(jiān)大多都是這樣的,但能走得如此輕巧高明,只能是天羅玄蛛。
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王謹(jǐn)。
“陛下?!?
王謹(jǐn)稟告之后,走入暖閣,雙膝跪地,呈上一封文書。
“咬鉤的魚不少?!?
文書上密密麻麻地記載了從昨晚到現(xiàn)在,京城里各路牛鬼蛇神的動向。
“兵部侍郎趙彥彬,昨夜私會三名禁軍千戶,意圖在朝會當(dāng)日奪取午門控制權(quán)……”
“城南富商劉家,暗中轉(zhuǎn)移家產(chǎn),試圖投奔江南……”
“國子監(jiān)祭酒正在撰寫檄文,要罵陛下是竊國之賊。”
“禮部員外郎吳林根,聯(lián)絡(luò)城外勤王軍主將孫拓。將于兩日后,率兩萬兵馬逼宮?!?
“好?!?
陳木合上文書,隨手扔在桌上。
“這個吳林根,倒是膽大?!?
“陛下,和吳林根接頭的人是虞子期留下的密探,已經(jīng)被我們的人換了。從密探口中得知,虞子期去了江南,打算在那重立朝廷,和您作對?!蓖蹊獏R報道。
“這虞子期,倒是韌性十足。”陳木道。
“要不要派人去把他……”王謹(jǐn)做了個手勢,眼中殺機(jī)畢露。
“不必。”
陳木向后靠在軟枕上,神態(tài)慵懶,“殺虞子期沒什么用,那些人認(rèn)的是‘虞’這個姓。死一個虞子期,他們還能找出虞子八、虞子九來擁立?!?
“以德服人,天下欣戴?!?
“正好讓天下人看看我和虞子期的差別,看看誰能讓南虞再次偉大……這樣才能讓他們心悅誠服?!?
“陛下英明?!?
“但有些流程還是得走的,那件事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回陛下,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妥?!?
“很好,那就等兩日之后的朝會了?!?
“是,臣告退?!?
王謹(jǐn)退了出去,暖閣內(nèi)重歸寂靜。
沈幼悠跪在床踏上,低著頭,小手在陳木的腳底不輕不重地按捏著,呼吸有些急促。
剛才那些話,她雖然聽不太懂,但也知道那是關(guān)乎生死的大事。
有人要造反?還有兩萬大軍要打進(jìn)來?
她偷偷抬眼,看向陳木。
卻見這位年輕的陛下閉著眼,神情愜意,仿佛剛剛談?wù)摰牟皇潜?,而是明天早膳吃什么?
這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度,讓沈幼悠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與安穩(wěn)。
“陛下……力道還行嗎?”
她小聲問道,聲音軟糯。
“不錯。”
陳木睜開眼,一把將這個身段豐腴的江南女子拉入懷中。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