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浮屠,那是里三層外三層,少說也有幾千人!還有那個什么狗屁軍神贏無雙,親自坐鎮(zhèn)!”
“結(jié)果呢?”
“王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先把那個作威作福的魏公公一刀剁了腦袋!”
“然后又把余將軍和湯將軍救了下來!”
“最后更是跟那贏無雙一對一單挑!”
說到這,周圍的聲音更大了,你一我一語,像是都親眼看到了似的。
“王爺一槊就把贏無雙那老賊給拍進(jìn)了地里!把那個號稱天下無敵的北莽軍神,活活打死在陣前!”
“現(xiàn)在贏無雙死了!鐵浮屠嚇破了膽,夾著尾巴逃出京城了!”
“咱們京城……守住啦!!”
“?。俊?
薛聽雨只覺得腦海中一陣轟鳴。
贏無雙……死了?
鐵浮屠……退了?
在她呼呼大睡的時候。
陳木一個人,干了這么多事?
怎么可能……
這簡直比茶館里說書先生,編出來的故事還要離譜。
這時。
頭發(fā)凌亂的馬遲,帶著肅馬軍沖過來。
看他們的神態(tài)就知道,也是剛剛睡醒。
“將軍他……”
“怎么沒叫我們……”
“將軍他好像不需要我們……”
眾人面面相覷。
……
與此同時。
崔府。
相比于外面的尸山血海、喊殺震天,這里卻安靜得有些詭異。
高墻大院,擋住了風(fēng)雪。
暖閣內(nèi),地龍燒得正旺,溫暖如春。
名貴的沉香煙氣裊裊升起,將這間奢華的屋子熏染得有一種超脫世俗的靜謐感。
四位衣著華貴的老者,正圍坐在一張黃花梨木的大圓桌旁。
正是崔、謝、王、陸四大家族的家主。
桌上有一壺極品的“雨前龍井”,和一盤尚未下完的殘局。
崔家家主崔浩,手里捏著一枚黑子,輕輕摩挲著,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外面的動靜,似乎小了一些。”
謝家家主謝文淵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語氣輕松:“看來是大局已定了。贏無雙既然動了真格,那陳木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該被碾成泥了。”
“可惜了。”
王家家主王若愚搖了搖頭,看似惋惜,實則譏諷,“若是這陳木肯早早歸順,以他的武勇,未必不能混出個名頭。偏要逞匹夫之勇,螳臂當(dāng)車?!?
“年輕人嘛,總是氣盛?!?
陸家家主陸惠撫須笑道,“總覺得這天下是靠拳頭打出來的,卻不知道,這世道,終究是靠腦子轉(zhuǎn)出來的。他這一死,倒是成全了咱們?!?
四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陳木死了。
贏無雙就能安穩(wěn)地坐上皇位。
到時候。
贏無雙就知道他們的作用了。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只要家族的根基還在,只要他們還掌握著土地、讀書人和商業(yè)命脈,無論是誰當(dāng)皇帝,都要倚仗他們。
“順勢而為。”
崔浩淡淡道,“北莽人善戰(zhàn)不善治。贏無雙要想坐穩(wěn)這江山,要想收這天下的稅,離不開咱們。咱們只需……”
話音未落。
“砰!”
暖閣的門被人粗暴地撞開。
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寒風(fēng)呼嘯著灌進(jìn)來,瞬間沖散了屋內(nèi)的暖香。
四位家主同時皺眉。
崔浩更是面露不悅,厲聲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平日里教你們的規(guī)矩都去哪了?”
闖進(jìn)來的是崔家的大管家。
這位平日里處變不驚、極其穩(wěn)重的老人,此刻卻像是見了鬼一樣,臉色煞白,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桌前。
“老……老爺!出……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驚慌!”崔浩冷哼一聲,“慢慢說!是不是陳木死了?贏無雙要召見我們?”
“不……不是……”
管家牙齒打顫,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是……是贏無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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