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發(fā)瘋似的大喊,卻被兩個士兵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弓成了蝦米,然后像拖死狗一樣被拖了出來。
“住手?。 ?
一聲暴喝響起。
孔昭氣得渾身發(fā)抖,大步?jīng)_上前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身為朝廷官兵,不思保家衛(wèi)國,竟然欺凌弱小,殘害百姓!還有王法嗎?!”
那軍官正要去抓下一個壯丁,聽到這聲怒喝,轉(zhuǎn)過頭來。
上下打量了孔昭幾眼。
見這老頭雖然風(fēng)塵仆仆,但身上的衣料卻是上好的蜀錦,氣質(zhì)更是不凡,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頭,你誰啊?敢管閑事?”
軍官啐了一口痰。
“老夫乃……乃前國子監(jiān)祭酒,孔昭!”
孔昭昂首挺胸,又指著孫不同道,“這是禮部尚書孫大人!爾等是哪個營的?如此無法無天,就不怕本官參你們一本嗎?!”
若是以前。
聽到二品大員的名頭,這些大頭兵早就嚇得跪地求饒了。
但這一次。
那軍官只是愣了片刻,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哈!祭酒?尚書?”
“兄弟們,這老頭說他是尚書大人!哈哈哈!”
周圍的士兵也都跟著怪笑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大膽!你們笑什么?!”
孫不同厲聲呵斥。
那軍官止住笑,臉色驟然變得猙獰。
他大步走到孔昭面前,手中的刀鞘拍了拍孔昭的老臉。
“老東西,但看你們這一臉晦氣樣,是從京城被趕出來的吧?”
“再說了,就算你是真的尚書又怎樣?”
軍官指著周圍的一片狼藉。
“老子抓人,奉的是皇命??!”
“皇命?”孔昭一驚,“哪來的皇命?”
“自然是建康陛下的皇命!”
軍官冷哼一聲,“如今戰(zhàn)事吃緊,陛下有旨,凡年滿十二歲至六十歲的男子,一律入伍勤王!若有反抗者,以通敵論處,格殺勿論!”
“這……十二歲?!”
孔昭瞳孔巨震,看著那個還沒長開的少年,“這還是孩子?。《疫@家只剩獨苗……哪怕是按照最嚴苛的大虞律例,獨子也可免征??!”
“這是仁政之道!這是……”
“去你娘的仁政!”
軍官不耐煩了,猛地一推,將孔昭推了個踉蹌。
“少跟老子扯這些酸詞兒!老子只知道抓不到人,老子就要掉腦袋!”
“帶走!”
軍官大手一揮。
一群士兵如狼似虎,拖著那少年便走。
不僅如此。
他們還沖進屋里,將那僅剩的一袋米糧搶了出來,順手還在墻角撒了泡尿。
“你們……這是土匪!是強盜!”
孔昭氣得眼冒金星,想要沖上去阻攔,卻被旁邊的隨從死死拉住。
“老爺!使不得?。∵@些大兵殺紅了眼,真會動手的!”
眼看著那隊士兵遠去。
只剩下那昏死過去的老婦人,在寒風(fēng)中一動不動。
孔昭呆立原地,只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慌。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王道樂土”?
這就是那個標榜正統(tǒng)的虞子期治下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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