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怕的從來不是除夕,而是身邊沒有她。
“是,今年我們能一起守歲了?!笔捔璐曇舻蛦?,帶著一絲罕見的柔情,“屆時本王將姜丞相和姜夫人請來府里,與你一起過,如何?”
“真的?”姜姝寧眸光驟亮,臉上綻開一抹純粹的笑意,語氣里透著欣喜,“謝王爺!”
那明媚的笑靨下,眼底卻閃過一抹晦暗。
太好了,總算能見到父親母親了。
到時候,她便能將自己的逃亡計劃告訴他們了。
大理寺地牢是囚籠,景王府又何嘗不是呢?
蕭凌川沒有食。
除夕夜,景王府張燈結(jié)彩,驅(qū)散了籠罩京城的冬夜寒氣。
前廳暖爐燒得正旺,一桌豐盛的團圓飯,熱氣氤氳。
當姜姝寧來到前廳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旁的父母。
姜丞相與姜夫人,一別數(shù)月,竟像是蒼老了十歲。
姜姝寧不由眼眶酸脹:“父親,母親!”
“寧兒!”姜夫人站起身,眼眶通紅。
她快步走到姜姝寧面前,顫抖著手撫上她的臉頰,“我的寧兒,你……瘦了?!?
自從女兒被關(guān)入大理寺天牢,他們夫妻二人日夜煎熬,食不知味,寢不安席。
如今能再見女兒平安無事地站在面前,饒是見慣風浪的姜丞相,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姜姝寧鼻尖一酸,強忍著淚意,握住母親冰冷的手:“爹,娘,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沒事就好。”姜夫人將她摟進懷里,淚水再也忍不住,打濕了她的肩頭。
一旁的姜天澤也走了過來,欲上前擁抱姜姝寧,卻因蕭凌川冷峻刺骨的目光,始終不敢碰她。
蕭凌川待他們情緒稍稍平復(fù),才溫聲道:“岳父,岳母,都請入座吧。家宴已經(jīng)備好,外面天寒,先暖暖身子?!?
他這一聲“岳父岳母”,叫得自然無比,讓姜丞相夫婦受寵若驚,連忙躬身行禮:“王爺客氣了,老臣\\臣婦不敢當?!?
在他們看來,毒死姜蓮一案已經(jīng)是個死局,若非蕭凌川從中周旋,以雷霆手段破了這個局,他們的女兒恐怕早就被大理寺判處死刑。
這份恩情,重如泰山。
“一家人,不必多禮?!笔捔璐ㄓH自扶起姜丞相,態(tài)度謙和恭敬,絲毫沒有平日里的陰鷙與張狂。
一家人重新落座,氣氛溫馨得有些不真實。
席間,蕭凌川頻頻為姜姝寧布菜,又對姜丞相夫婦噓寒問暖,將一個體貼女婿的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
姜天澤在一旁看著,不免覺得有些膈應(yīng)。
這景王也太能裝了吧?
他舉起酒杯,對姜丞相道:“岳父請放心,本王在此承諾,待過了年關(guān),便會以王妃之禮,將聘禮悉數(shù)送到府上。姝寧是本王此生認定的妻子,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姜丞相激動得滿臉通紅,連忙舉杯:“能得王爺厚愛,是小女的福氣!”
蕭凌川黑眸轉(zhuǎn)向姜姝寧,目光灼熱而專注,話語卻擲地有聲,響徹整個廳堂:“待本王問鼎天下那一日,姝寧便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是本王唯一的皇后?!?
這番野心勃勃的發(fā),如同一道驚雷,炸得姜丞相夫婦心神巨震。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做出回應(yīng)。
姜姝寧垂下眼睫,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仿佛那番驚世駭俗的宣與她無關(guān)。
姜天澤忍不住開口:“王爺慎!若日后無法得償所愿,單憑今日這番話,便足以連累我父母遭受牽連!”
蕭凌川聞,目光驟然冷厲,宛如寒冰般刺向姜天澤:“本王在自家府邸之內(nèi)說的話,誰敢傳揚出去?莫非你會?”
“我……”姜天澤被這話噎住,一時無以對,面色漲紅。
姜丞相見狀,趕忙起身打圓場:“王爺息怒,天澤年少無知,語冒犯,還望王爺海涵,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無妨?!笔捔璐ㄕZ氣一緩,嘴角卻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故意道,“本王聽聞三公子至今尚未議親,不如此事就交給本王這個姐夫來操辦,如何?”
姜天澤心頭一緊,剛想開口拒絕,卻見姜丞相已然拱手,滿臉感激:“如此,便多謝王爺費心了!”
姜天澤氣結(jié),卻只能低下頭,筷子戳著碗中飯菜,心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蕭凌川斜睨了他一眼,唇角悄然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心下暗自盤算,定要好好打聽一番,哪家貴女性情刁蠻、善妒又難纏,就挑這樣的女子與這姜天澤結(jié)親,方能將這桀驁不馴的狼崽子治得服服帖帖,再無暇來多管閑事,覬覦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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