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這日終究是不歡而散。
因蕭凌川執(zhí)意要為姜天澤指婚王家庶女一事,姜姝寧與他陷入了僵持的冷戰(zhàn)。
姜姝寧只覺得惱火。
他困著自己就算了,憑什么連姜家的事他也要橫插一腳?
王家人品性和行事實在讓她喜歡不起來,一想到姜天澤要和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她心里就一陣膈應(yīng)。
還有,蕭凌川口中的“他未必將你當(dāng)做親姐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離間他們姐弟的關(guān)系,還是姜天澤當(dāng)真對自己有異心?
正當(dāng)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姜天澤來了。
他算準(zhǔn)了蕭凌川上朝的時辰,卻仍在王府門口被侍衛(wèi)攔下。
少年只憑一句話便鎮(zhèn)住了場面:“王爺親口允諾,我隨時可以來見姐姐。你們是想讓王爺做個而無信之人嗎?”
這頂帽子扣下來,再無人敢攔,他便這樣一路闖進(jìn)了主院。
“天澤?你怎么來了?”看到來人,姜姝寧很是驚訝。
姜天澤此時應(yīng)在驪山書院,顯然是特意過來的。
他跑得很快,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一雙清亮的眼眸里滿是焦急。
“大姐姐!”他上前,獻(xiàn)寶似的將一個竹籃遞到她面前。
籃子里,那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已經(jīng)比上次見時長大了不少,此刻正懶洋洋地盤著身子,蛇信輕吐。
“小白很想你,我便將它帶來了?!鄙倌陮⒅窕@遞到她面前,眉目清雋,眼中是關(guān)切,“大姐姐成日被困在這王府里,想必定是很無趣。有它陪著,或許能添些樂趣?!?
這般澄澈溫潤的眼神,如同一股清泉,瞬間便洗去了姜姝寧這兩日來心中的陰霾。
她接過竹籃,愈發(fā)覺得,蕭凌川那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揣測,是何等可笑。
她與天澤雖只是堂姐弟,這份情誼卻遠(yuǎn)勝尋常骨肉至親。
“你特意趕來,我正好有件事要與你說?!苯瓕幎硕ㄉ?,斟酌著開口,“景王他……有意讓你迎娶王家二房的庶女為妾?!?
話音剛落,姜天澤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抗拒與厭惡:“我不要!”
“我知你不愿,”姜姝寧嘆了口氣,試圖安撫,“但那庶女只是為妾,并非正妻。你未來仕途……恐怕繞不開景王,此事或許只能暫且委屈?!?
“大姐姐!”姜天澤握住她的手,神色焦灼,“我此生只愿娶一位摯愛為妻,絕不納妾!更不會為了仕途,讓王爺隨意擺布我的婚事!他此舉分明是故意用王家人來惡心我們,其心可誅!”
她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
老實說,她也覺得蕭凌川此舉實在匪夷所思,莫非背后有更深的圖謀?
姜天澤見她沉思,忽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大姐姐,我前幾日從二姐姐那里,得知了一個秘密……她將瑞王殿下的虎符,給了景王。”
姜姝寧心中劇震:“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那虎符乃玄鐵所鑄,我親眼所見!大姐姐,景王會不會是和二姐姐達(dá)成了什么交易,需要用我的婚事來向王家示好,或是達(dá)成別的目的?”
“此事……別妄下判斷?!彼膩y如麻,卻強(qiáng)作鎮(zhèn)定,“容我確認(rèn)一下?!?
姜天澤掩去眼底的晦暗,佯裝慎重叮囑:“大姐姐,你千萬要小心,景王手段狠厲,若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定不會放過你!”
姜姝寧心中微暖,鄭重點頭:“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小白就留下來陪你,我先回去了?!?
臨走前,姜天澤目光沉沉地落在姜姝寧身上,那一眼,藏著太多她看不懂的執(zhí)念與洶涌的情緒。
他在心中一字一頓地說道:
大姐姐,再等等我。
等我有了足夠的能力,定會帶你逃離這座牢籠。
往后余生,便只有我們二人。
送走姜天澤,姜姝寧在房中來回踱步。
她必須確認(rèn)瑞王私兵的虎符是不是在蕭凌川手上。
可蕭凌川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任何直接的試探,都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她思忖良久,終于心生一計。
她親自去了小廚房,慢火熬了一碗安神湯,待到夜深人靜,端著湯盅,走向了蕭凌川的書房。
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蕭凌川正蹙眉批閱著公文。
這兩日冷戰(zhàn),他本已快按捺不住,此刻見她主動前來,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