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頂。
風(fēng)很冷,吹得那件寬大的黑色袍服獵獵作響。
面對陳木遙遙指來的刀鋒。
贏無雙沒有憤怒,沒有嘲笑。
眼底帶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和凝重。
“傳令?!?
“陳木已至刑臺?!?
“合圍!”
他低聲喝道,把正要跟他說話的杏兒嚇了一跳。
身旁的傳令官立刻揮動令旗。
緊接著,急促的牛角號聲,響徹云霄。
下方。
鐵浮屠陣中。
一名負(fù)責(zé)把守北面街道的萬戶猛地拉下鐵面罩,手中的狼牙棒高高舉起。
“大君有令!”
“踏平刑臺!”
“合圍!合圍!”
“殺??!”
從空中往下望去。
鐵浮屠一圈圈一層層,將菜市口刑臺包在其中,像是一只攤開的手掌。
而現(xiàn)在,那只手掌開始收攏。
緊緊地攥成拳頭。
要把掌心的“猴子”捏死。
……
刑臺之下。
數(shù)十名趕到的鐵浮屠扛著攻城用的倒鉤飛爪,用出草原上套狼的手法,將手中的飛爪旋轉(zhuǎn)著扔出。
目標(biāo)并非陳木。
而是他們腳下的臺子。
“嘩啦啦——”
數(shù)十個飛爪倒鉤死死咬進(jìn)了木柱和橫梁之中。
“拉!”
鐵浮屠們掉轉(zhuǎn)馬頭,整齊劃一地向后發(fā)力。
“咯吱……咯吱……”
那本就歷經(jīng)風(fēng)吹雨打的木質(zhì)刑臺,頓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底部的柱子開始開裂,整個平臺劇烈搖晃起來。
“他們要拆了這臺子!”
余宇澄臉色一變。
“抓緊我!”
陳木暴喝一聲。
他將長刀插回腰間,左右手猛地探出,分別扣住余宇澄和湯仁牧的肩膀。
“崩——??!”
幾乎是同一時間。
伴隨著幾根承重主柱的斷裂,巨大的刑臺在轟鳴聲中徹底解體!
無數(shù)木板在巨大的拉力下崩飛,灰塵沖天而起。
就在這坍塌的瞬間。
十多支破甲重箭,穿越漫天灰塵,帶著死亡的嘯叫,直奔陳木!
這些弓手的時機抓得極其刁鉆。
陳木人在空中,手里又提著兩個人,根本無法躲閃。
陳木唯一能做的,只是猛地擰身,以后背硬抗這一波箭雨。
“噗噗噗噗!”
那足以射穿鐵板的重箭,狠狠地釘在陳木的背上。
好在陳木的防御已經(jīng)極高,那些重箭沒能洞穿他的身體,只是撕裂衣服,沒入肌肉,發(fā)出一連串沉悶的入肉聲。
后背瞬間鮮血淋漓。
但他下墜的身形穩(wěn)得像是一塊磐石。
“轟!”
三人落地。
陳木雙腿微屈,卸去沖擊力,立刻將兩人放下,反手拔出背上的箭矢,帶出一蓬血雨。
沒等他喘口氣。
煙塵外,黑影壓頂。
“死!”
三名鐵浮屠騎兵借著戰(zhàn)馬的沖擊力,三柄沉重的狼牙棒劈頭蓋臉地砸落。
不愧是精銳,不僅兇悍勇猛,還心細(xì)如發(fā)。
他們已看出陳木肉身詭異,連刀劈箭射也無法破開他的防御。
于是迅速調(diào)整,嘗試用這種勢大力沉的鈍器。
陳木想躲,但身后就是還在咳血的余宇澄和湯仁牧。
于是他舉刀硬抗。
“當(dāng)?。?!”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刀身碎裂,陳木腳下的石板瞬間碎成齏粉,雙腳陷入泥土三分。
但他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擊。
不但抗住了。
就在三名騎兵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
陳木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