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謝綏。
他身后跟著柳承、孟聽雨等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看到謝綏那張清艷的臉,云菅不知為何,先松了口氣。就連甄樂菱,情緒也明顯平復(fù)了許多:“謝大人,您可算來了?!?
謝綏對著朝陽郡主微微頷首,隨后目光落在云菅脖子上的刀上。
再看向段云峰,輕輕挑眉。
段云峰將刀收回去,狹長的眼輕瞇,笑了笑:“不知是指揮使的熟人,冒犯了?!?
云菅直覺他話里有話,但謝綏不為所動,她便也裝作沒聽懂。
與段云峰拉開距離后,云菅看向了謝綏。
他還穿著緋色錦袍,與滿身肅殺的其他司使相比,更像是不小心闖入現(xiàn)場的清貴公子。
清貴公子看一眼云菅,對著朝陽郡主抱拳道:“下屬冒犯,還望郡主恕罪。”
朝陽郡主語氣緩和許多,卻依舊冷笑:“謝指揮使,管好你的人,我們甄家姑娘不是誰都能空口污蔑的?!?
謝綏頷首,瞥一眼段云峰。
段云峰勾唇,語氣頗為輕佻:“大人,卑職冤枉。”
見謝綏露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段云峰說:“卑職既是前來捉人,自有確鑿的證據(jù)。”
朝陽郡主插話:“什么確鑿證據(jù)?倒是說出來聽聽。”
段云峰就說:“下官問詢過園中所有人,得知最后與死者接觸的人是甄家兩位小姐。兩位小姐離開園子不久,死者便溺了水……”
甄樂菱語氣急促地打斷他:“那也不能證明是我們害的她??!”
“是不能證明?!倍卧品宕浇枪粗?,神色有些邪佞,“但二位小姐嫌疑最大。以我鎮(zhèn)獄司斷案規(guī)矩,嫌疑最大者,當(dāng)押回司內(nèi)審訊?!闭f罷,他扭頭問謝綏,“是吧?指揮使大人?”
謝綏沒說話,只是目光在云菅身上轉(zhuǎn)了一圈。
云菅的面色自始至終很平靜。
見謝綏在看她,便回望過去,道:“大人,我有話要說?!?
謝綏頷首:“甄小姐請講?!?
云菅說:“段司主說我們姊妹二人是最后與死者接觸的,請問這結(jié)論從何得知?”
謝綏看向段云峰,段云峰幽幽道:“自是問詢她人所得?!?
云菅眉眼沉靜:“段司主能保證,她人所皆是實話?”
段云峰眉頭壓下來:“無人敢在我鎮(zhèn)獄司面前撒謊?!?
“段司主未免太過自信!涉及命案,任何人都急于洗清自己,或隱瞞事實或略掉細(xì)節(jié),段司主難道能看透人心嗎?”
段云峰臉落了下來,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收緊。
云菅看一眼他的腰刀,語氣平緩許多:“所以,我能否問一下段司主,命案到底是何時發(fā)生的?”
段云峰眸光陰鷙道:“案情細(xì)節(jié),不便告訴甄小姐?!?
云菅:“那我不問了。只是,我想告訴段司主,我與妹妹離開園子的時候,附近還有不少人。如果仵作驗尸表明,確實是在我們離去之前發(fā)生的命案,那我們的確有很大嫌疑。但若是命案發(fā)生在之后呢?段司主怎就能保證我們離開后,死者沒有與其他人再見面?”
“單憑離去的先后時間來推斷兇手,雖有一定道理卻不嚴(yán)謹(jǐn)。段司主掌管鎮(zhèn)獄司多年,想必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
“況且,能知道我們姐妹最后與死者單獨相處的人,她必然也知道死者的動向,她難道就沒有嫌疑嗎?”
云菅這話讓段云峰抿起了唇,神情也陰惻惻的。
他當(dāng)然明白這樣推斷兇手有問題。
可長公主和林家共同施壓,要他半日之內(nèi)找出兇手來。園中這么多人,又都非富即貴,他如何在半日內(nèi)查清案子?
最快的辦法,自然是把有嫌疑的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