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輝看著他這副樣子,重重嘆了口氣,流露出一個父親的無奈。
“你媽全都跟我說了?!鳖櫭鬏x的聲音低沉下來,“她說得對,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心里裝著誰??赡憧纯茨?!”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責(zé)備,“就只會像個悶葫蘆一樣守著?你媽說你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是連嘴硬都不會!喜歡一個人,是這么喜歡的嗎?!”
“爸!我…”顧清逸終于開口,帶著一絲被戳中心事的狼狽和煩躁,“案子還沒破,念之的傷還沒好,蠱毒還在她體內(nèi)!王建國背后的人虎視眈眈!我…”
“生意要談!要去看!要去算!案子要破!傷要養(yǎng)!仇要報!這些都沒錯!”顧明輝打斷他,聲音嚴(yán)厲起來,“但顧清逸!你是個男人!喜歡就是喜歡!藏著掖著,讓她去猜?讓她躺在病床上,還要琢磨你那張冰塊臉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就是你顧清逸的擔(dān)當(dāng)?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
顧明輝的話狠狠砸在顧清逸心上。他想起蘇念之紅著臉看向他時,那帶著探究和迷茫的眼神…他想起自己除了沉默守護(hù),似乎真的…什么都沒做。
“我…”顧清逸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習(xí)慣了掌控,習(xí)慣了責(zé)任,習(xí)慣了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可面對感情…他似乎真的笨拙得像個孩子。
“顧叔叔說得太對了!”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王小貓再也忍不住,從角落里跳了出來,小臉激動得通紅,“顧隊!您可不能再這么悶下去了!您看看念之!您還在這兒玩深沉!念之她…她雖然平時看著挺厲害,懟人一套一套的,可那都是對不熟的人!在感情上,她就是個小白??!純純的小白!”
王小貓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您別看她以前好像什么都敢說,那都是虛張聲勢!她根本就沒談過戀愛!剛開始可能還能嘴硬兩句,可一旦真動心了,她比誰都慫!比誰都安靜!比誰都…靦腆!”王小貓絞盡腦汁想著形容詞。
“她現(xiàn)在這樣,安安靜靜地躺著,不懟您了,還讓您喂藥喂水,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她心里有您了!她害羞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您要是再不出擊,等她傷好了,腦子清醒了,說不定又縮回她那榆木殼子里去了!到時候您哭都沒地方哭去!”
王小貓的話,讓他猛地想起蘇念之的變化……從最初見面時的冷漠,偶爾帶點玩笑調(diào)侃,到后來并肩作戰(zhàn)時的默契信任,再后來…她的話確實越來越少了,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慢慢的柔軟和迷茫取代…
原來…是這樣嗎?
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
她也在…害怕?
兩個戀愛白癡!
這個認(rèn)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顧清逸心中厚重的迷霧,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
顧明輝看著兒子眼中翻涌的情緒風(fēng)暴,自己和老伴的話,加上這丫頭的神助攻,終于把這頭倔驢敲開了一條縫。他拍了拍顧清逸的肩膀,語氣緩和下來,帶著過來人的語重心長:
“清逸,我和你媽,不是要逼你。是心疼你,也心疼念之這丫頭。她值得最好的對待,而不是你的患得患失和沉默糾結(jié)。喜歡一個人,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尤其是她這樣好的姑娘。勇敢一點,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別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至于案子,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保護(hù)你想保護(hù)的人。天塌下來,有我和你媽頂著。但感情的事,只能靠你自己。記住,行動,永遠(yuǎn)比沉默更有力量?!?
顧明輝說完,深深看了兒子一眼,又對王小貓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那些藏在暗處的陰鬼,也是該嘗嘗顧家的‘菜’了。
走廊里,只剩下顧清逸和王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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