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了決心要娶一個叫蔣潔的女人,下定決心要跟那個女人相伴一生,也下定決心要跟她洞房花燭傳宗接代……我的出現(xiàn)只是偶然,他不會因為半路殺出個我就改變行程?!?
“他說——”眼淚奪眶而出,舒晚下意識摁住自己的心臟,疼痛如有實質(zhì),“他說——情愛只是他們那群人里最容易滿足、最低級、最不值一提的欲望,他要那東西做什么?”
孟淮津重重閉上眼睛,捏緊的拳頭指尖泛白,“別說了舒晚?!?
舒晚陷在幾乎是從血液里滲透出來的疼痛里無法自拔,“他不愛我,他推開了我。”
舒晚癡癡地坐在那里,就像很多年前,她呆坐在某個房間里,不哭不鬧對著窗外的晚霞發(fā)呆一樣。
“后來呢?”孟淮津啞著聲問。
“后來,”舒晚怔怔扭頭,對上他幽邃的眼,“后來我上大學(xué),我跟他好多年沒聯(lián)系。年初的時候,我回北城,再次有了交集,他開始追我,我們經(jīng)歷了很多很多,最后他向我求婚……我答應(yīng)了?!?
“這個人是蘇彥堂?”他反問。
她點頭,“記憶里,是他?!?
孟淮津起身走過來,高大的陰影擋住了她頭頂?shù)墓?,他居高臨下,“只有這些嗎?他身邊的人呢?沒有朋友,沒有兄弟?”
舒晚搖頭,“主要的記憶里,只有他,沒有別人。”
孟淮津輕輕勾起她的下頜,“想起這些之后呢?你現(xiàn)在愛著的是他?”
舒晚眼睫發(fā)顫,眼淚持續(xù)涌出,淋濕了他的掌心,“你為什么要說我是你老婆?你是不是在騙我?”
孟淮津不答,目不轉(zhuǎn)睛,聲音徹骨寒涼:“親密事呢?跟你一起沒日沒夜做那些事的,是哪張臉?”
舒晚幾次張嘴,答不上話。
“告訴我,是哪張臉?!彼^續(xù)問,“是蘇彥堂那張臉?”
舒晚掙脫被他輕輕禁錮的手,搖頭:“沒有這些?!?
孟淮津臉色閃過片刻的緩和,須臾又沉下去,“他去南城接不幸成為孤兒的你,他照顧你上高三,你愛上他,痛苦,掙扎,難過,最后離開,幾年后,你們再續(xù)前緣,求仁得仁,這么多你們的過往涌入你的腦海,你是不是很愛他?”
舒晚站起來,也直視他,瞳底如冰似火,“所以,你是不是騙我?你才是那個搶走我的人,是不是?”
望著她淚眼婆娑,望著她迷茫困惑,望著她絕望破碎……孟淮津閉眼錯開視線,良久才側(cè)眸看向她,嘴角勾出抹笑,聲音輕輕淺淺:
“對,是我拆散了你們,是我搶了你,還強迫你,讓你懷了我的孩子?!?
那張蒼白的小臉?biāo)⒁幌伦兊煤翢o血色,唯有眼角的紅痕像燃盡的灰燼,觸目驚心,她險些失聲:
“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
“因為我跟他有仇,我要報復(fù)!”孟淮津幾次都想為她擦掉淚痕,但最終都放棄了,“而最好的報復(fù)方式,就是讓他痛不欲生,就是奪走他的摯愛,讓他一輩子愛而不得,讓他即便位高權(quán)重高官厚祿,此生,也不會再有一絲快樂。”
他此時的兇狠和戾氣,是由內(nèi)而外的,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舒晚往后退,紅彤彤的瞳底逐漸染上一層霜花,霜花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荒蕪,眼淚不再流淌,只剩下深深的清涼,重重地拓印在孟淮津沉寂的瞳底。
直面著她眼底直勾勾眼神,孟淮津不躲不閃,問:“所以,晚晚現(xiàn)在,是要回到他的身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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