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皓月當空。
謝容景穿過大街小巷,游離在歡笑著的人群間,像一個淡淡的影子。
他來到玉香樓頂層,小玉香不在,應是又在應付哪個人類小少爺。
謝容景對屬下的個人生活完全不感興趣,他推開藏在床后的暗門,里面擺著一個小型傳送陣。
這陣原先是小玉香為自己留的后路,她剛來滄瀾城的那段時日,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身份暴露被人捉了去,而她打不過別人又貪生怕死,只得時刻準備好一走了之。
誰知五六年來風平浪靜,傳送陣也少有派上用場,如今正好方便了少君偶爾出行。
在滄瀾城私自擺傳送陣很不容易,因此,這陣也有著種種弊端:比如每次啟動便要一炷香的時間,一次還僅僅只能傳走一人。
謝容景打開陣法,靜靜地等待。
“少君大人?!毙∮裣汩W身進房門,低低地喚了聲,又將手上的竹簡遞給謝容景:“這是今日收集到的情報。”
滄瀾城四通八達,玉香樓更是地處最繁華的城鎮(zhèn)中心,南來北往的修士們比比皆是。
這幾年,小玉香聽了一肚子各種渠道得來的消息,連某個世家大家主被夫人帶了綠帽,孩子不是自己的都知道。
而最近修仙界談論最多的,便是數(shù)月前的那則預。
與人類修士們的嚴陣以待不同,魔族聽到預后則是狂喜――所有魔族都不約而同將它當成是魔界崛起的信號……實際上也確實沒有猜錯。
總之,魔界上上下下無不斗志昂揚,連為少君拍話劇的那批魔族都精神抖擻。
“這真的是少君的命令嗎?”
一只魔族拍著拍著逐漸疑惑:
“為什么讓我們做這些……我也想加入清繳叛軍的隊伍?!?
“愚蠢,連這都領悟不到?!?
另一只魔族撇撇嘴,剛想說教兩句時,卻發(fā)現(xiàn)……他自己也想不通。
“……總之,定是有某種深意!”
他又興奮道:“少君大人英明神武,他的用意豈是你我能看透的?說不定,里面就隱藏著對抗人類的驚天大陰謀?!?
“好……好有道理!”
他們拍的不亦樂乎,不僅拍完了《霸道仙君愛上我》,又開始籌備《仙君的逃婚小道侶》,這些“驚天大陰謀”被存在留影石中,一袋袋送到少君手上。
……
“少君大人今夜要出行?”
小玉香問。
謝容景輕輕頷首。
手下近百名魔將傾巢而出,卻一直找不到他那個弟弟的下落,對方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不安全的東西,就要盡快找到。
然后處理掉。
此后又過了三月有余,到了輪到虞穗穗和謝容景下山除妖的日子。
許是因為預的關系,人間的鬼怪妖物相較前些年更為活躍,而他們身為第一學府的弟子,當是除魔衛(wèi)道義不容辭。
說起來,聽聞有門派曾經(jīng)揣測:預中的滅世災星,會不會就是那只在滄瀾學府的魔族。
此一出,自是遭到了學府教習們的反對。
謝容景在這里已快三年,行事作風循規(guī)蹈矩,且待人又溫和有禮,幾乎不會有人將他和滅世災星聯(lián)系在一起,最多也只是覺得有些難以接
近。
除了一人。
“你們也要去白宜鎮(zhèn)嗎?”
夏凌狀若無謂地發(fā)出邀請:“我的隊伍里現(xiàn)在有三個人,醫(yī)修和符修都有,二位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和其他人不同,夏凌總是覺得不太放心,潛意識里認為謝容景是個危險性極強、需要隨時管控的對象。
虞穗穗理解男主的感受,實際上,她也很不放心――只不過不放心的點不一樣便是了。
謝容景現(xiàn)在哪里像大反派啦!
他需要收小弟,收那種越能打的怪越好。
虞穗穗之前也同大反派兩個人去打過怪,但很奇怪,他們除了遇到一些低價的怨靈之外,什么都沒看見。
而男主恰好有天生的倒霉天賦,走到哪都有厲害的怪要攻擊他,讓他在險勝中漲經(jīng)驗值。
虞穗穗認真思考:能不能跟著他撿漏一兩只。
“好呀!”
她與夏凌一拍即合。
這次的隊友仍是先前通過試練塔的四人小分隊,只不過多了一個童雙。
外出打怪并不是考試,大家可以自由組隊,就像下副本要帶奶一樣,醫(yī)修們在這個時候會變得很搶手,連兩三重的小醫(yī)修也有隊要。
……可劍修就不一定了。
秦晚抱著手里的劍,怯生生地看著四周一一組隊的同學。
她來到學府已經(jīng)幾個月了,卻依舊難以融入這里。
雖然教習們都很好,同窗們也很友善,可是……
她看著自己舊舊的練功服,總覺得和打扮精致的少年少女們格格不入。
秦晚沒來學府前是個散修,家里人也同樣是散修,還是修為比較低的那種。當初之所以選擇學劍,完全是因為――學其它的都需要好多靈石。
靈修時常需要丹藥補充靈力,才能更大限度的提高法術(shù)的威能;陣修則是要買各種布陣的寶石靈物;醫(yī)修和音修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制藥用的大批天材地寶,還是價值不菲的樂器,她一個都買不起。
只有劍修學起來便宜。
有好劍最好,沒有的話,那隨便拿一把也能湊合學。
曾經(jīng)她還不覺得有什么,但到了學府,才發(fā)現(xiàn)何為世界的參差。
“秦晚,你家那里是不是不喜歡帶靈飾?我看你身上一件法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