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剛說完,陳勇軍便咬牙打斷了他,滿是悲戚的從云剛他們幾個兄弟的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我只知道你們來到這里第一件事就是質(zhì)問我娘,我娘只是你們的外甥媳婦,不是你們外甥女,你們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她?
    更知道你們到了這里沒有任何對奶奶去世的悲傷,所以……
    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們說這么多,現(xiàn)在我二叔不在,這里沒人給你們解釋,想要解釋,等我二叔回來了親自和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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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我奶奶住院的時候,你們一個個躲的比誰都遠,現(xiàn)在她去世了你們來這里表什么忠心?真惡心!”
    林殊芳怔怔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呵斥幾個舅舅的小小身影,猛地捂著嘴低聲抽泣了起來,從來沒有哪一刻,她像現(xiàn)在這樣感到自豪,因為她的兒子可以替她遮風(fēng)擋雨了。
    后面的梁曉燕更是滿臉羨慕,這就是為什么她堅持要生一個兒子的原因,也是這個時代為什么會有重男輕女的原因。
    不是閨女不好,而是和閨女比起來,兒子是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能真正鎮(zhèn)得住場子的人,再加上兒子可以傳宗接代,這是女兒根本比不了的。
    當然,這并不是說閨女不能保護爹娘,而是在這個時代,閨女的限制太多了,沒嫁人的時候還好,一旦嫁了人,閨女再想做什么決定,就必須得看婆家人的臉色,更要為婆家考慮。
    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暗道:兒子,你是兒子吧?這次千萬別讓娘失望了,好么?
    云剛?cè)f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平日里只會追在他屁股后面要好吃的外甥孫,現(xiàn)在竟然會變得如此陌生,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或者說,他根本沒辦法去反駁陳勇軍的話,畢竟說破大天,今天云峰他們幾個的話也不對。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幾個兄弟后面沒有開口的老二云山突然開口道:“小勇,你大舅爺?shù)脑捘悴幌肼牐藸數(shù)脑捘憧偟寐牥??畢竟你想想,二舅爺可是從來沒有騙過你,一次都沒有!”
    陳勇軍冷笑:“確實沒騙過,畢竟騙了也可以說是哄我嘛,你真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狗屁不懂的小孩子么?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要么你們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奶磕頭,要么就現(xiàn)在趕緊給我滾出去,有什么事兒等我二叔回來再說!”
    “放肆!”
    云山萬萬沒想到,曾經(jīng)的調(diào)皮蛋子竟然會這么和自己說話,這讓一向自認成功人士的他根本無法接受,當即便怒喝道:“這就是你娘教你的嗎?還是你嘴里的那個二叔教的?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我可沒那個膽子,而且二舅爺……大清都亡國快七十年了!”
    陳勇軍緩緩挪動了槍口,將槍口從云峰的腦袋轉(zhuǎn)移到了云山的腦子上面,大有‘你再敢嗶嗶一句我就打死你’的味道在里面。
    與此同時,正在外面和陳孝連陪著那群族老們商議云翠喪事的陳向前被接連不斷的槍聲嚇了一跳,當即直接丟下了所有人,急匆匆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當他沖進院子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陳勇軍用槍對著云山的畫面,霎時間,他好像看到了當時陳落拿著槍對準云家?guī)仔值艿膱鼍啊?
    而周圍的陳家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制止,他們這是要做什么?他們知不知道這一槍如果開出去,后果是什么?
    剎那間,陳向前怒了,飛快的擠開人群,怒聲道:“都他媽在干什么?沒事兒干了是吧?”
    聽到陳向前的聲音,周圍的陳家村人瞬間松了口氣,紛紛朝著陳向前看了過去,同時開始告狀——
    “三哥,這云家?guī)仔值苓M來就喝問小芳,問翠嫂子咋沒的,這不是懷疑翠嫂子是被小芳和小落他們害死的嗎?”
    “就是啊三叔,這云家兄弟太他媽不是玩意兒了,翠嬸子沒了,芳嫂子和曉燕嫂子都快哭岔氣兒了,他們怎么好意思污蔑他們的?”
    “老三,這云家的人都是他媽過來鬧事兒的,這事兒小勇做的沒毛病,如果不這樣,還不知道他們要干出啥事兒呢,這可是翠丫頭的靈堂,依我看他們心里壓根兒就沒翠丫頭這個姐姐!”
    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陳向前總算是捋順了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尤其是當他看到林殊芳和梁曉燕的表情后,心底更是不知道將云家兄弟罵了多少遍。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走到了兩方的中間,對著陳勇軍道:“小勇,聽三爺爺?shù)?,把槍收回去,剩下的事兒交給三爺爺來處理,行不?”
    陳勇軍在見到陳向前的時候,心里也狠狠地松了口氣,天知道剛才他是撐著多大的壓力在前面頂著。
    可他始終記得陳落前面和他說的話,他是他們家的頂梁柱了,要擔起保護家人的職責,在陳落沒有在家的時候,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漢,他必須得站出來。
    但說到底他也才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他也害怕啊……
    因此,陳向前剛說完,他便猛地將槍扔到了一邊兒,努力的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慌亂和緊張,道:“三爺爺,二叔信你,我也信你,剛才他們質(zhì)問我娘,問我奶咋沒的,這事兒他們必須給個交代,要不然二叔回來了,我一定會和二叔說個清清楚楚,到時候二叔會咋做,我可就管不了了!”
    陳向前哭笑不得的拍了拍陳勇軍的肩膀,道:“小勇,你終于長大了,今天的事兒三爺爺不怪你,但以后咱們做事兒,得考慮后果,你說你剛才要是真的開了槍,打死了哪個,你能跑的了?到時候你娘咋辦?”
    陳勇軍點點頭:“對不起三爺爺,我知道,但我剛才真的沒辦法了……”
    聽到這句話的陳向前,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再次拍了拍陳勇軍的肩膀,然后猛地轉(zhuǎn)身看向了身后的云剛等人,瞇著眼道:“云家的,你們兄弟幾個就這么跑到我陳家村鬧事兒,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了?”
    云剛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旁邊兒的云山便皺眉道:“村長,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吊唁我們大姐的,但我大姐年前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兒的,當時醫(yī)生都說她沒事兒了。
    可這才多久?有半年嗎?人說沒就沒了,我們還不能問問到底咋沒的?畢竟長姐如母,我們這么做有什么錯?”
    云峰見陳勇軍扔了槍,頓時感覺丟掉的底氣又回來了,梗著脖子道:“沒錯,我們這是合理的懷疑,并不是針對他們,所以你管我們要交代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先給我們個解釋?”
    “夠了!”
    臉色通紅的云剛聽到二弟三弟這種話,終于徹底繃不住了,當即怒聲咆哮:“你們都給我閉嘴,來的時候怎么說的?你們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大哥?如果認,接下來都給我閉好嘴,如果不認,我現(xiàn)在就走,以后咱們幾家老死不相往來!”
    盡管云剛這個人平日里是個悶葫蘆,做人做事兒也是個徹徹底底的老實人,以至于幾個弟弟基本上沒怎么把他放在眼里過。
    可此時面對著爆發(fā)的云剛,他們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心顫,尤其是那句老死不相往來,更是讓他們噤若寒蟬,畢竟這事兒真要鬧到那一步,以后他們在村子里基本上也就沒有了立足的可能。
    見老二老三不再語,云剛又將視線從老四他們?nèi)齻€的身上掃過,最后才滿臉苦澀的看向了對面的陳向前,道:“三哥,抱歉,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用,管不住弟弟,以至于鬧出了這么大的笑話,今天的事兒是我們不對,我們就給大姐磕個頭,磕完頭我們就走?!?
    “走什么走?不能走,我們可是娘家人,娘親舅大,真以為這話是說說的?”
    云剛這邊剛說完,其他幾個兄弟還沒開口,院子外面卻突然間烏泱泱的闖進來一大群人,目測過去,最少三四十號人。
    這些人有大有小,大的三四十歲,小的只有十幾歲,而且這些人一個個面容冰冷,看著院子里陳家村的人恨不得當場干一仗。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說話的同時沖到了包圍圈的前面,大聲道:“云剛,你他媽真是個沒卵子的慫貨,要我看就該把你從云家除名,畢竟我們云家沒你這么窩囊的人!”
    看著這突然間闖進來的人,還有那囂張至極的喊話,周圍陳家村的人頓時被氣笑了。
    好嘛,這是想要比人多是吧?他們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他媽是叫陳家村,真當他們陳家村上上下下上千口子人都他媽是擺設(shè)是吧?
    甚至就連陳向前都被說話的那個家伙給氣笑了,他目視著云剛,冷笑道:“云剛,這就是你們云家人的態(tài)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這事兒咱們就他媽擺明車馬的干一仗,輸?shù)臐L蛋!”
    說到這里,陳向前轉(zhuǎn)身,對著站在人群里的陳大山喊道:“大山,去他媽把人都給我喊出來,把倉庫里面的槍支彈藥都他媽拉出來,咱們上大林灣那邊亮亮相,別他媽的讓人看不起咱們!”
    早就被云家人給搞的憋了一肚子火兒的陳大山聞,雙眼噌的亮了起來,大聲道:“好嘞,三哥你就瞅好兒吧,絕對不會讓咱們老陳家丟了面子,兄弟們,跟我走!”
    陳向前則再次看向了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瞇著眼道:“現(xiàn)在咱們不用在這里說了,我現(xiàn)在給你們時間,回你們村子拉人拉炮,有膽子就他媽別慫,滾!”
    看著眼前陳向前的一通指揮,剛剛還兇神惡煞的一群云家人徹底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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