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她也失了耐心……
白虎從她懷中躍起,矯健地攀上肩頭。謝南初隨手將它拎回膝上,指尖撫過它日漸鋒利的爪牙,這小家伙長得太快,是時候該教它回歸山林了。
“還、還有公主的親筆信……”男子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
謝南初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就這些了?”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繁復的刺繡,語氣輕得像是談?wù)摻袢盏难┥叭羰菦]了,本宮可要開始問話了?!?
“沒,沒了……”男子額角滲出冷汗,他不懂為何這位公主如此鎮(zhèn)定自若。
更不知道,即便這些證據(jù)都是真的,于謝南初而也不過是清風拂面,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謝南初讓花蕪將兩樣證據(jù)一并拿了過來,她拿著這個刺繡手帕,看了又看,笑道。“先不說這布料和絲線的問題,跟著我的人,都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會刺繡,而我也從來不用手帕……”
謝清月卻反駁道?!鞍私憬隳阋膊荒転榱私o自己脫罪,就否認,你每年不是都給母妃繡不少的東西,這針法和你給母妃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那是讓繡娘繡的,繡坊的繡娘們應(yīng)該都知道這事?!敝x南初露出一個尷尬的笑?!爸饕悄稿炕匾眉?,可是我根本不會,沒有辦法,只能騙她,我想她作為我的親生母親,應(yīng)該……不會生氣的。”
就是生氣,又能拿她怎么樣?
謝南初指尖輕點信箋,似笑非笑地望向那人,“你當真確定,這是本公主親筆所書?”
“千真萬確!”男子急忙應(yīng)聲,還故作深情地拭了拭眼角,“當年公主與我花前月下,您題詩我作畫,怎能忘懷……”
謝南初忽而輕笑,展開信箋朗聲誦讀,“昨夜庭前落雪,梅枝覆白,忽憶去歲與君共折新蕊,呵手取暖時……”她念得極慢,待念罷最后一個字,突然將信箋往案上一拍!
“在北樺時我因為身體不好,平時有什么事情,都是讓花蕪幫我動筆,我口述,然后再傳回寧遠……”
“這事父皇也知情!你拿的這封信,是我家小蕪兒的字跡?!?
“而這些信件,應(yīng)該只有我與父皇見過……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她指向廳堂懸掛的字畫,“那才是我所畫所寫?!?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那字畫筆力遒勁,鋒芒畢露,與信箋上娟秀的字跡判若兩人。
更不像個女子所寫。
“我的字,是由父皇從小教導,與父皇有三分相似,所以你既說與我朝夕相處,怎會連這都不知?”
男子面如土色,不自覺地瞥向謝清月。
“居然是騙子,真是膽大包天,連我八姐姐都敢肖想,真是該死,來人……”謝清月的話沒說完被謝南初打斷。
“此事牽涉寧遠與北樺兩國,先將他押下去,待晚些時候我親自稟明父皇?!敝x南初神色肅然,目光如炬地盯著跪伏在地的男子。
誰知那人突然連連叩首,額頭撞擊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笆俏邑i油蒙了心,因為愛慕八公主,想與八公主在一起,才會偷了玉佩和手帕,求公主饒命。”
謝南初唇角微揚,她慢條斯理地抖開手中信箋,朱唇輕啟,“那這封信你是從哪來的,又是找誰偽造的?”
那人的眼珠骨碌碌亂轉(zhuǎn),額角青筋暴起,顯是在絞盡腦汁編造說辭。
謝南初蓮步輕移,繡著金線的裙裾在地面拖曳出細微的沙沙聲,她在男子身前站定,俯身時鬢邊步搖紋絲不動,“老實說,或許還能活命?!?
男子額前冷汗涔涔,忽而發(fā)狠似的指向殿角,“是她?!北娙隧樦氖种竿ィ灰娨粋€梳著雙鬟的宮女正瑟瑟發(fā)抖,“我花重金收買了她!她向來有模仿別人字跡的能力?!?
那宮女“撲通“跪地,臉色煞白,“公主明鑒!奴婢從未……”
“原來如此?!敝x南初輕飄飄四個字,卻讓那宮女瞬間癱軟在地。
至此,大殿里又突然像是活了一般,開始有人小聲議論。
謝南初忽而輕笑幾聲,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撫過袖口的金絲紋,“其實你剛才應(yīng)該再堅持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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