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柳珺焰開車。
我和胡玉麟都是傷員,硬撐著罷了。
一上了車,胡玉麟便幻化原形,縮在后車座上打呼嚕了。
我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閉上眼睛想睡一會兒。
我的思緒很亂,我想理一理,等回到當(dāng)鋪再跟柳珺焰慢慢說。
可是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全都是陰當(dāng)行里的血腥場面。
那段記憶像是被強(qiáng)行植入了我的腦海中一般,根本無法被抹掉。
我不敢睡,努力睜著眼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柳珺焰似乎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輕聲問道:“小九,你還好嗎?”
“阿焰,”我側(cè)過身體,看著他的側(cè)臉,問道,“你覺得七殿閻羅這人怎樣?”
柳珺焰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但微瞇的眼角讓我知道,他在認(rèn)真思考。
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與他打交道的次數(shù)并不多,但他給我的整體感覺還不錯,不像是壞人。”
隨即,他看了我一眼:“為什么這么問?”
我先叮囑柳珺焰好好開車,然后便細(xì)細(xì)地,盡量以最平和的語氣,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說給柳珺焰聽。
從凌海到當(dāng)鋪的這段路并不算太長,等柳珺焰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西街口的時候,我去凌海之前的事情,也剛好說完了。
柳珺焰松開安全帶,繞到副駕駛,開了門。
我剛松開自己的安全帶,就被他一把抱進(jìn)了懷中。
他抱得很緊,幾乎要將我揉進(jìn)他的身體里去一般。
聽到引擎聲,匆匆跑出來迎接的黎青纓,在看到這種場景時,又縮了回去。
柳珺焰黯啞著聲音說道:“小九,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么多重壓,我沒能保護(hù)好你。”
“阿焰,我本就身在其中,我……”我艱難道,“我可能才是真正的罪人?!?
這一刻,我的情緒實在有些繃不住了。
或許是因為經(jīng)歷了這一場生死大劫,我在后怕。
又或許是回到了當(dāng)鋪,深愛的人又在身邊,我有些矯情起來,整個人都變得很脆弱。
總之,我就那樣埋首在柳珺焰的懷里,嗚咽出聲,整個身體顫抖得不行。
柳珺焰一把將我抱起,直接回了我們的房間,先給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干凈干爽的衣服,然后幫我吹頭發(fā)。
這個過程中,柳珺焰一直盡量將身體挨著我的,讓我感受他的體溫,給我力量。
頭發(fā)吹到半干,柳珺焰拿著梳子幫我梳頭發(fā)的時候,我靠在他身上,這才將在禁地深淵里遭遇那條黑蟒的事情,一一跟柳珺焰說了。
“阿焰,你說那人的皮會不會真的是被我親手剝掉的?”
“還有那些朱砂靈骨,是不是真的是被我剝出來的?”
“阿焰,我會不會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劊子手?”
“我……”
“不是,絕不是!”柳珺焰放下梳子,握住我的肩頭,讓我與他對視,“小九,你要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你身邊會被吸引過來的人,大部分也會是一樣十惡不赦之人,那你覺得現(xiàn)在你身邊被吸引過來的,又都是怎樣的人呢?”
“這一年多來,因為你的存在,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yùn)?又有多少人因為你而變好?小九,你拯救了很多人,你知道嗎?”
“如果這樣的人也算十惡不赦,天理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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