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勇氣。
    她決心去盜賬本。
    一為霍乾念原來那樣愛惜她,珍視她。
    二為狗哥的屈辱,小六的仇……
    既然玉陽基早就瞧上女扮男裝的她,她何不憑此接近,偷來賬本!
    她有一身師父教的好武藝,覺得自己既然有本事從東炎皇宮那樣鐵板一塊的地方活著出來,應(yīng)當也能從玉家殺出一條血路。
    她決定了,她要去偷賬本。
    “少主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跟我說?早說的話,我速速就將賬本拿來了!”
    她拍著胸脯,咧著嘴一個勁兒地笑,牛皮吹得比天大,并未注意到江鳴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她永遠不會知道,這決定是她自己做的,還是江鳴算計著她入局。
    江鳴太了解云琛了,根本不用騙,只需將這一樁樁一件件擺在她面前,將霍乾念的情明明白白拿給她看。
    忠義在天,情深在心,她便會不顧一切,刀山火海而去。
    聰慧,機敏,武藝高強,無懼無畏,更有對霍乾念的情在,有對兄弟朋友的義在。
    不是江鳴心狠,實在是沒有比云琛更合適的人。
    “好,你若決定了,便再同我練十五日劍法,練好了再去!”江鳴將飲血劍拋給云琛。
    云琛接住劍,朗聲笑應(yīng):“都聽師父的!”
    而后十五日,日夜不休,星河不眠。
    云琛將畢生所學(xué)全部拿出來一一練過,江鳴逐一指點、矯正、增強。
    尤其對于上一回對戰(zhàn)紅衣殺手后,教她的那些極具進攻性的殺招狠招,江鳴更是手把手地教,敦促她反復(fù)練習。
    原本就學(xué)了多年,再加上實戰(zhàn)頗多,云琛一時間突飛猛進,武藝大漲,一日比一日精進。
    衣服每日都要汗?jié)駜商?,好幾次劍柄都將手掌磨出血?
    在她累極了的時候,江鳴會對她說:
    “莫??!多練一分,便多活一分!”
    她重重點頭,累得腿都在發(fā)抖,也不敢停歇。
    十五日高強度訓(xùn)練,直到劍氣帶嘯,劍鋒帶滿駭人血色,江鳴才終于叫停。
    只是這次,無人能與云琛試戰(zhàn)了。
    江鳴只剩一條右臂,能持劍,卻再不似從前揮劍自如,武功弱了許多。
    云琛掂量著手中劍,信心滿滿,“師父,我覺得我能行!”
    隨后二人策馬奔向離玉陽基最近的一處哀鳥島。
    在離島還有一個時辰路程的時候,江鳴選了個僻靜農(nóng)屋,與云琛商議偷賬本的計劃。
    “哀鳥島四面環(huán)水,你趁夜?jié)撍M入,我之前求的那高人說,按玉陽基謹慎多疑的性子,必居重重護衛(wèi)中央,四周布滿機關(guān)毒藥,那賬本也定然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往往鎖在秘匣中,鑰匙由他貼身攜帶?!?
    江鳴反反復(fù)復(fù)叮囑,“玉陽基本人不會武功,但周圍都是重金聘請的高手,而且玉家擅用毒藥,一定要小心!若被他發(fā)現(xiàn),可憑你‘龍陽美色’暫時迷惑,尋機會再動手?!?
    云琛一一認真記下,“師父,放心吧!”
    江鳴道:“若有不測,逃為上策,大不了隔些日子我們再偷一次。”
    云琛笑道:“師父,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嘮叨了?徒兒必得一擊必殺,否則日后戒備更森嚴,就更難偷了?!?
    說著,她望向煙城的方向,神色逐漸變得凌厲。
    “狗哥和小六當年的仇,今日就以玉陽基的人頭來報!”
    看著云琛沉穩(wěn)又冷靜的樣子,江鳴深感欣慰,卻又不可抑制地心頭發(fā)緊。
    “去買鍋子和羊肉來,我們爺倆再好好吃一頓,為你踐行?!苯Q說。
    云琛高興地應(yīng)下,一溜煙跑去操辦。
    江鳴一直望著云琛的背影,神思突然恍惚。
    仿佛又看見那個身量還不及他的劍高,蹦蹦跳跳口齒不清地喊著“師父”的小崽子了。
    他記不清多久,好像有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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