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獅威虎威已大軍會師,向京都而來。
    這邊的京都城,則是一副天子腳下水土宜人的慵懶氣象。
    初冬微涼時候,到處花草樹木萎靡凋零,唯獨(dú)御花園里百花盛放。
    團(tuán)團(tuán)錦繡中,一座涼亭環(huán)嵌其中,寬大的黑紅色血藤躺椅上,南璃君一身銀線雙繡杜鵑鳥兒的雪白襦裙。
    她長發(fā)披散下來,仰躺在顏十九的腿上吹風(fēng)納涼,眼神一刻不離地望著顏十九俊逸風(fēng)流的側(cè)臉。
    她幾乎沒聽見他在說些什么,只是越看他,越心神蕩漾,忍不住勾住他脖子,再次仰身去吻他。
    顏十九順從地迎合,亦再次順勢將她放倒回榻,語氣寵溺地埋怨:
    “阿璃,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南璃君氣息微喘,慢慢平復(fù)呼吸,柔情繾綣地注視著顏十九,“我聽見了呀,只是這般失而復(fù)得又見你,我總是想你?!?
    “傻瓜,如今我們不是日日在一起么。”顏十九笑笑,身子向后倒去,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與南璃君的距離。
    可女人總是敏感的,無論顏十九掩藏得多么好,南璃君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他的疏離和抗拒。
    當(dāng)霍乾念從洛疆傳來信函,說顏十九還活著,被虎威軍和云琛所救的時候,南璃君歡喜得簡直要發(fā)狂。
    她從一片狼藉的龍榻上翻身爬起來,不顧身上只有一件薄紗,透明得近乎赤裸,從三四個同樣赤身的英俊樂師身上跨過去。
    她一腳踢翻榻頭的瓶瓶罐罐與大小物具,踉蹌地奔到傳信的女官莊姬面前,從嗓子眼里擠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你是說顏十九沒死?還活著??”
    在得到莊姬肯定的答復(fù)后,南璃君喜極而泣,接著渾身一麻,再去看龍榻上一臉情欲靡靡的幾個樂師,連月來的新鮮和刺激蕩然無存。
    她大吼著讓所有人都滾,命令宮人連夜備下最豪華的皇家馬車,給她日夜不停地趕往虎威軍營地,將顏十九小心伺候接回來。
    面對女皇突然的性情大變,樂師們惶恐地胡亂穿起衣衫,紛紛退下。
    南璃君則又哭又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然后急聲命令宮人們開始打掃她的寢宮“鳳馭天殿”,將所有與其他男人有關(guān)的那些尋歡作樂的玩意兒,通通打掃干凈,全部銷毀。
    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放心,親自在殿里殿外檢查了十幾遍,確保到處妥帖無馬腳,然后才放下心,焦急地開始等待顏十九。
    她無心朝政,日夜寢食難安,終于等到那馬車風(fēng)塵仆仆歸來。
    當(dāng)心愛的男人彎身走出馬車,對著她勾唇一笑,那樣完好如初、一如往昔風(fēng)流倜儻地出現(xiàn)在眼前時,南璃君渾身震顫,根本控制不住眼淚,朝顏十九飛奔而去。
    豈料顏十九竟眾目睽睽之下往側(cè)邊躲了一步,叫她一把撲空。
    對上她驚愣的眼神,顏十九歉意笑笑,后退一步,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參拜禮,恭敬道:
    “皇上,微臣一路奔波,身有浮塵,別臟了您的龍體。”
    這話規(guī)矩又得體,叫南璃君挑不出錯,只當(dāng)許久未見,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想在這么多宮人面前與她親昵。
    她便立刻屏退所有宮人,再次去抱顏十九。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在之后的一連半個月,他都體貼地陪伴在她左右,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樣。
    一樣的情話綿綿,一樣的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