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猙獰，一點(diǎn)安詳?shù)臉幼佣紱]有，讓他再找不回當(dāng)年東昭國那個聰慧、嫻靜、溫柔的女軍師。

    羅東東茫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考慮片刻后，他硬起目光，將知羅的尸體扛起，扔進(jìn)了虎園。

    五六只老虎一擁而上，開始撕咬知羅的尸體。

    羅東東不忍地轉(zhuǎn)過頭，卻又控制不住地回頭看去。

    借著慘白的月光和血染似的紅亮的燭火，他清楚地看見老虎撕開知羅的肚子，低頭翻出一個已經(jīng)微微成形的小家伙，仰脖吞了下去。

    那細(xì)細(xì)長長的臍帶掛在紅通通的虎口邊，隨著老虎啃食撕咬的動作一顫一顫。

    羅東東瞪大雙眼，一瞬間渾身僵冷如墜冰窟，仿佛能清楚地聽見自己五內(nèi)俱崩的破碎聲。

    知羅……唯獨(dú)沒有騙這件事啊……

    她真的懷孕了。

    一個有著他羅東東的血脈，就像那一尸兩命的婦人一樣，亦是無辜的性命……

    “殺人………該償命的……”

    羅東東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長久以來積壓的所有痛苦、懊悔、內(nèi)疚、自責(zé)……終于徹底壓垮了這個連黑鱗騎兵都不怕的漢子，令他緩緩跪倒在地，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啊——”

    獸園外邊，在城中跑了一個來回的榮易，恰好又一次經(jīng)過高聳的院墻外，正好聽見羅東東的聲音。

    榮易立刻停下腳步，快速翻越院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經(jīng)過一個個飼養(yǎng)猛獸的園子時，榮易不經(jīng)露出驚奇的神色，隱約猜到這就是傳聞中知羅虐殺無辜平民并毀尸滅跡的地方。

    不知道羅東東為什么剛才發(fā)出那么嚇人的嘶喊聲，榮易有點(diǎn)預(yù)感不妙，加快搜尋的步伐，最終腳步停在了虎園子外。

    他愣愣地看著里面瘋狂爭搶骨肉的虎群，地上除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隱隱能看出女式發(fā)髻，再有就是尚還溫?zé)岬钠扑樯碜樱宄芈吨焱姷谋?

    和一截熟悉的斷臂。

    不是羅東東，還能是誰？

    “東東……東東？”

    榮易為眼前恐怖的景象驚呆了，駭?shù)脺喩戆l(fā)麻，嘴唇直哆嗦，簡直不能語。

    一旁，墨墨趴在地上，不停地哀聲“吱吱”，像是為眼睜睜看著羅東東跳進(jìn)虎園自殺而心痛。

    只一步啊！

    只差一步啊！

    若腳程再快一點(diǎn)！若沒有在圍墻外擦肩而過！若早早去阻止羅東東陷入知羅致命又美麗的陷阱……

    是不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榮易悲痛欲絕，跪倒在地，放聲痛哭許久，最終望了眼即將子時的夜色，咬咬牙，抱起墨墨，向城東破廟決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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