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宋爾雅當(dāng)真不守婦道,想來周宴珩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了。
先前壓下去的火氣總算冒了頭,宋爾雅慢慢抬起頭,目光直直對著李嫣兒。
她聲音不算高,卻半分方才的怯懦都沒了:“李小姐這話,倒真叫人詫異?!?
李嫣兒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識退了半步,又硬撐著抬了抬下巴:“我不過是轉(zhuǎn)述陳老夫人的話,有什么好詫異的?”
“老夫人念叨自家家事,本就是尋常事……”宋爾雅唇角勾了抹極淡的冷笑,掃過周圍竊竊私語的女眷,“可李小姐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把別家內(nèi)宅早產(chǎn)的舊事拿到宮宴上大說特說,不知是不懂規(guī)矩,還是覺得陳家的家事,輪得到外人來插嘴?”
這話跟甩了記耳光似的,狠狠打在李嫣兒臉上。
沒出閣的女子議論已婚婦人的生產(chǎn)事,本就失了體面,宋爾雅直接點破,讓她臉?biāo)查g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手指絞著裙擺,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我兒子自然是陳家的血脈,李小姐這般說,到底是無心,還是故意要壞我們夫妻情分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李嫣兒被宋爾雅懟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指死死絞著裙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那樣子瞧著又委屈又難堪。
周圍的女眷們雖沒吭聲,可那一道道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就在這當(dāng)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陳明安撥開人群快步上前。
瞧見李嫣兒這副模樣,他眉頭當(dāng)即就皺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向宋爾雅時,語氣里已經(jīng)帶了幾分責(zé)備:“雅雅,你怎么能這么對李小姐說話?嫣兒年紀(jì)小,又是好心提咱們家里的事,你犯得著這么咄咄逼人,讓她下不來臺嗎?”
宋爾雅聽了這話,心涼了半截。
方才李嫣兒當(dāng)眾散播早產(chǎn)的流,想毀她名聲、疑她兒子身世的時候,這人影子都沒見著,如今李嫣兒不過是丟了點體面,他倒跑得比誰都快,還不分青紅皂白把錯都算到自己頭上。
他明知自己除了思舟什么都不在乎,卻還如此這般,當(dāng)真薄情。
宋爾雅垂在身側(cè)的手悄悄收緊,指尖抵著掌心的薄繭,壓下喉嚨里的澀意,輕聲說:“我不過是提醒李小姐,沒出閣的姑娘家議論別家內(nèi)宅生產(chǎn)的事,有失體面,這怎么就叫咄咄逼人了?”
“難道叫整個京城的人都懷疑思舟的身世,便如你所愿了?”
“你還敢頂嘴!”陳明安臉色更沉了,訓(xùn)斥道。
他實在不知,往常那通情達理的宋爾雅怎么到了京城以后就成了這樣尖酸刻薄的樣子。
“今日在宮中,我不愿多與你計較,只要你肯跟嫣兒賠個不是,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你我仍舊好好過日子?!?
宋爾雅聽著這薄情寡義的話,實在不知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梗著脖子,反問:“倘若我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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