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思舟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眼底滿是惶恐。
“他們說我不是爹爹的兒子,是真的嗎?我怎么可能會不是爹爹的兒子呢?”
宋爾雅蹲下身,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發(fā)頂,柔聲安撫:“不是真的,都是壞人胡編亂造的,思舟是娘……是娘的乖孩子,誰也不能胡說。”
她不敢提周宴珩,只能含糊帶過。
思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腦袋在她懷里蹭了蹭,卻還是忍不住問:“那為什么他們要這么說?是不是因為我們要離開陳家了?”
“是,等娘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們就搬出去,再也不聽這些瞎話了。”宋爾雅心口一酸,摸了摸兒子的臉。
夜色漸漸黑了,宋爾雅卻始終不得安眠。
她走到窗邊,望著院外的月色,心中百感交集。
這些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擔(dān)憂思舟的身份被人發(fā)現(xiàn),原以為不會有事,可如今是不能不快些想法子了。
不然等周宴珩察覺到問題,知道思舟是他的兒子,只怕情況更加為難。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宋爾雅離了陳府。
當(dāng)年她雖是足月生下的思舟,可那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日漸消瘦,就連思舟也要比足月的孩子瘦小,同早產(chǎn)的孩子沒有區(qū)別。
而當(dāng)日給她接生的穩(wěn)婆也在前不久到了京城。
只要能得到這些她證實的話,那思舟的身世之謎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這般想著,她加快了自己腳下的步伐。
貧民窟的巷子狹窄逼仄,兩旁的土坯房歪歪扭扭。
宋爾雅在一扇破舊的柴門前停下,門上貼著的紅紙早已褪色,邊角卷得不成樣子。
她抬手輕叩門板,聲音壓得極低:“張婆婆,您在家嗎?”
半晌,門內(nèi)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隨后門開了條縫,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探出頭來,見是宋爾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是雅雅?”
“張婆婆,是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彼螤栄徘バ辛艘欢Y,語氣懇切。
張婆婆在西北的時候同她的感情還算親厚,又想著她給邊疆的將士幫了不少忙,心中到底還惦念著往日的情分,猶豫片刻,便將人讓進了屋子。
她嘆息一聲:“雅雅,你不必多說,我也知道你今日上門是為了這些日子京城里的流蜚語吧?”
“思舟那孩子的確是早產(chǎn)生下的,你又和明安感情深厚,斷然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只是我不過是個乞丐婆子,說得話怕是也不會有人信的?!?
說罷,她還搖了搖頭。
宋爾雅也知道這是件麻煩事兒,只是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有知道思舟身份的可能。
她想都沒想,直接跪地:“張婆婆,我知你心中的顧慮,可當(dāng)年畢竟是在西北,沒人能給我作證,要是您也不愿出手相助,那我和思舟便只有投河這一條路可以自證清白了?!?
“我本就是一條爛命,死就死了,可思舟還小,我不能讓他也跟著出事?!?
話音落下,她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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