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院中的那樹老梅竟是被大雪催的開了花,紅梅映雪,倒是極好的景致,恰巧思舟正在窗邊讀一首《梅花》,好不應(yīng)景。
宋爾雅正想開口叫他早些歇著,外頭卻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她還沒看清來人,徐氏尖酸刻薄的聲音就已經(jīng)傳了出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這個小野種給我綁了!”
“母親?你這是做什么?”宋爾雅皺了眉頭,在那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來之前,快步過去,將思舟護(hù)在了自己身后,充滿困惑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徐氏身上,問道,“思舟做錯了什么,竟然叫您動了這么大的氣?你便是有不滿,只管告訴我,我自然責(zé)罰思舟,怎么還讓下人動手?”
她看著那兩個婆子兇神惡煞的樣子,便知徐氏今日不會善罷甘休。
徐氏上下打量了他們母子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話語中盡是不屑:“母親?我如今可擔(dān)不起你一聲母親!”
“既然已經(jīng)同我兒提了和離,你就該趁早帶著這個小雜種離開我陳家,還巴巴的站著這主母的位子做什么?該不會是舍不得我陳府的榮華富貴吧?不過也無妨,既然你們不肯自己走,那我便親自送你們走,這下子你們就沒臉繼續(xù)賴在這府上了吧?”
說罷,她又朝著那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快些動手。
宋爾雅早知徐氏不是講道理的人,順手拿起一旁的燭火,往紗帳下頭放,不過毫厘之差,這紗帳便會被燭火吞噬。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峻:“老夫人,今日是明安不同意和離,你要是看不慣我們,大可去請他寫和離書來,等拿到了東西,我自然帶著思舟走,可如今,沒有和離書,我便還是陳家主母,為什么要走?”
她這視死如歸的架勢,反倒嚇得徐氏往后退了兩步,要是宋爾雅真的一時昏了頭動手,自己今日便要葬身火海了。
繞是如此,徐氏仍舊硬著頭皮開口:“你別又拿著放火同歸于盡的話來糊弄我,別說你舍不得我陳家的榮華富貴,便是思舟,你也舍不得他出事!”
宋爾雅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她的確不怕死,這世間也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東西,可唯有思舟。
她不能讓自己的一時硬氣,毀了思舟。
“你既舍不得思舟,不如就把燭火放下,你我好好談?wù)劊悄芙姓l都滿意,那是最好不過了?!毙焓显匍_口的時候,眼底就帶了幾分得意。
宋爾雅頓了頓,正準(zhǔn)備將手里的燭火放下,突然擰了眉頭。
她和徐氏相處了這么多年,最是清楚她的德行,蠢笨如豬,偏又不可一世,斷然不會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又這般沉著冷靜,只怕背后有人指點。
她的手再次握緊了燭臺,聲音也更加威懾有力:“我同老夫人沒什么可談的,只要明安將和離書交給我,我立刻就走,也不會要你們陳家一針一線,可沒有和離書,你們誰也別想將我和思舟趕出去。”
她清楚后果,一旦自己松口離開,是非對錯便是陳家人說了算。
徐氏和李嫣兒只怕不會給自己半點活路。
徐氏本以為李嫣兒的辦法沒錯,心中還沒得意多久,便見宋爾雅再次硬氣起來。
她沒了人出主意,也就沒了主心骨,直接吼起來:“你倒是有骨氣,可你別忘了,這是陳家,我還是你婆母,趕不走你,我還能對你動家法,既然好好說不聽,那我今日就打死你!”
“不許動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