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爾雅示意她上前,仔細(xì)為她診脈。
片刻后,她松開手,對張嬤嬤道:“去取紙筆來。”
“娘娘,奴婢的病可是很嚴(yán)重?”白露的眉眼間帶了些許的愁云。
說起來,她并非是家里沒銀子才把她送進宮來的,不過是想著,在宮里熬些資歷,要是能伺候了哪個得臉的主子,能得了品階,日后才能更好的嫁人,要是真的病了,她便是死,也想死到宮外去的。
聽得這話,宋爾雅忍俊不禁,道:“哪里就嚴(yán)重了?你有句話說的不錯,這的確不算是病。”
待紙筆取來,她提筆寫下藥方。
“你這是宮寒之癥,需溫經(jīng)散寒,當(dāng)歸、川芎、白芍、熟地各三錢,再加艾葉、香附各二錢,每日一劑,連服七日,另外一會跟著張嬤嬤去庫房取些紅糖和紅棗來,每日泡水喝,注意保暖,日后便不會痛了?!?
聽著這些藥材,白露卻是不敢伸出手去接。
宋爾雅看得納罕,問道:“怎么了?”
“娘娘好心,給奴婢開了方子,只是太醫(yī)院里的藥材是不給奴婢們的,奴婢只能托人去宮外買,可這一來一回耽誤功夫不說,還要花上不少銀子,奴婢這月的月銀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卑茁秾㈩^垂的更低,生怕會得了訓(xùn)斥。
宋爾雅沒想到宮女的日子會這般難過,不免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也附和:“娘娘,正是如此,從前老奴做小宮女的時候,太醫(yī)署那些人也是如此,不肯給藥,想要出宮采買的小太監(jiān)帶回些東西來,也是要使銀子的?!?
“從前江貴妃就不知情?”宋爾雅皺眉。
“知情又如何,她們哪會管奴婢們的死活?!卑茁对匍_口,聲音帶了幾分忿忿不平,拳頭也下意識地?fù)]舞了起來,而后才想起來宋爾雅就在跟前,急忙行禮請罪:“娘娘請恕罪,奴婢一時口無遮——嘶!”
她因著動作幅度大了些,扯到了小腹,內(nèi)里傳來的疼痛像是要把她給撕裂一般。
宋爾雅猶豫片刻,彎腰就把白露給扶了起來,替她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柔聲開口:“你先回去休息,今日不用你伺候了,方才的事兒別放在心上?!?
白露感恩戴德,作勢就要再拜。
“你若再拜,可別怪我真的翻臉?!彼螤栄磐凶×税茁恫蛔屗菹氯?,白露僵在原地,只得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張嬤嬤,后者點了點頭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朝著宋爾雅笑了笑轉(zhuǎn)身朝著屋子行去。
白露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宋爾雅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瞧出宋爾雅有心事,張嬤嬤上前道:“娘娘,怎么了?”
“宮中的吃穿用度,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指著這些宮女嬤嬤們,偏偏他們卻是最不當(dāng)人看的那一類,我心難安。”宋爾雅嘆息一聲。
張嬤嬤亦是嘆息一聲:“娘娘說得對,但是宮中向來如此——”
“向來如此,便對么?”宋爾雅目光灼灼。
張嬤嬤心中咯噔一聲,大概猜到了宋爾雅想要做什么,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如今根基還不穩(wěn),才一上任就進行這般大刀闊斧的改革,肯定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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