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昊起身,照常推門而出,行至院中,卻無意間瞥見育種田中,七竅青靈藤色澤黯淡,藤蔓低垂,
原本靈韻盎然的育種田,此刻靈氣竟變得稀薄了幾分。
他輕咦一聲,走近查看。
只見四角的聚靈陣靈石盡數(shù)碎裂,化為一捧晶粉,灑落陣盤邊緣。
他眉頭微皺,隨即輕輕搖頭,心中暗忖:“不是前幾日才剛換過靈石嗎?怎么就……碎得這般快?”
難道自己記錯了?
他嘆了口氣,自嘲地笑笑:“竟連這點小事都記不清,果然是最近忙得腦子都糊涂了?!?
一邊想著,他熟練地更換了新靈石,調(diào)息運轉(zhuǎn)陣法,靈氣便緩緩流轉(zhuǎn)開來,育種田中靈韻再次漸起。
起身之時,目光恰巧掠過院中另一角。
一身白衣的趙芷柔正持劍獨舞。
素衣勝雪,腰肢輕盈,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一劍揮出,如月華傾灑,似云煙流轉(zhuǎn),清冷空靈,不染塵埃。
那一刻,江昊甚至恍惚,仿佛看到一位自云端踏雪而來的寒宮仙子。
但下一瞬,他的眼神微凝。
雖然趙芷柔揮劍姿態(tài)靈動,劍意悠遠,卻在數(shù)個劍式轉(zhuǎn)換之際,出現(xiàn)了細微的停滯——
若是以往的他,或許看不出這等破綻,但先后經(jīng)歷了多次大戰(zhàn),江昊如今的眼光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他凝視片刻,終于邁步上前,語氣帶著一絲玩笑:“師妹這套劍法……果然如師妹這般驚艷?!?
趙芷柔聞聲微怔,輕收長劍,臉頰飛起一抹羞色:“師兄說笑了。”
江昊卻不動聲色,依舊語調(diào)平和:“不過……我總覺得,這劍法雖然架勢圓熟,但偶有滯澀之感,力道起伏未穩(wěn),氣機流轉(zhuǎn)間似有斷續(xù),可是這劍法有問題?”
趙芷柔聞,神色微暗,低下頭輕聲道:“師兄慧眼如炬,不錯……這劍法本是家傳,但如今確實有所不全?!?
江昊見狀,心中微嘆,哪里還不知這其中必有故事?
女孩子家的心事,一般不便多問,此刻也只能輕聲道:“若是冒犯,還望師妹莫怪,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趙芷柔輕輕搖頭,眼神柔和卻帶著一絲難以喻的落寞:“師兄誤會了。你也不是外人,這事……并無不可。”
她收起長劍,目光掠過遠方的山影,語氣低緩:
“這劍法,是我父親生前親手所創(chuàng)。與之相輔相成的,還有一門功法?!?
“我自幼便隨父修行,以劍御氣,劍境越高,功法進境便越快?!?
她聲音微頓,輕嘆一聲,又道:
“只是……父親走得突然,劍法殘篇未曾傳全,許多精要無從得知。之后雖苦修至今,卻始終難再寸進?!?
江昊一怔,心中輕嘆,
難怪趙芷柔天賦不差,心志堅毅,修為卻始終未曾一躍而上。原來,癥結(jié)竟在這殘缺不全的傳承之中。
在修真界,絕大多數(shù)人皆以功法為根基,以法術(shù)為輔。
但也有極少數(shù)傳承,反其道而行,以“術(shù)”為主、以“法”助之,術(shù)若鋒芒,鋒芒越盛,內(nèi)功越精。這類傳承威力極大,一旦貫通,往往一力破萬法,震懾同階。
趙芷柔修煉的,想來便是這一類以劍術(shù)主導(dǎo)的功法體系。
而其癥結(jié),也恰恰在于:劍法不全,等同于根基殘損,任她天賦再好,也難以突破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