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玉很苦惱。
手里的新襖子,沉甸甸的,像壓在她心中的石頭。
“當家的”
“老婆,不喜歡嗎?”
楊野的詢問,頓時讓徐明玉啞口無。
丈夫買的衣服,哪有當妻子的會不喜歡。
這襖子,在徐明玉手里更陳了。
她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在嶄新的襖子上細細摩挲,感受著嶄新的面料漸漸變暖和,就像心里什么東西也漸漸熱起來一樣。
“我很喜歡,當家的,謝謝你”
徐明玉小心翼翼說著。
她有些好奇,這襖子是什么顏色,可就算得到了答案,她也看不到。
那雙手,靜靜摩挲著面料,就像摸著太陽一樣。
楊野看著妻子粗糙、分布劃痕的手指,從背簍里掏出了那一小盒百雀羚,牽起妻子一只手,將其放入妻子手中。
“老婆,我給你買了一點擦手的,你晚上睡覺前,記得抹在手上。”
“擦手擦了有什么用?”
“擦了能——”
楊野想說,擦了手,手就可以變漂亮了。
可話到嘴邊,他就覺得不妥。
妻子從出生開始,就被厄運折磨了二十多年,尤其在兩年的夫妻感情中,心理變得更加脆弱敏感。
楊野不希望讓妻子誤會自己的意思,于是改口道:“擦了手,你就能開心?!?
有點哄小孩的意思。
沒辦法,楊野從沒有和妻子說過甜蜜語,目前也是他首次嘗試進入一個正常丈夫的角色,并沒有太出彩的腔調(diào)。
好在徐明玉也不是一個在辭上錙銖必較的女人。
她聽丈夫說,擦了手就能開心,雖然難以理解,卻篤信丈夫的話自然有丈夫的道理,于是又鼓起勇氣,問丈夫要怎么擦,一次擦多少。
她把百雀羚當成了藥膏。
楊野耐心回答著,并且以自己的理解,旁敲側(cè)擊勸妻子以后少編點篾框。
他告訴妻子,自己可以負責(zé)養(yǎng)家的責(zé)任。
從重生的那一刻起,楊野便開始踐行養(yǎng)家的責(zé)任。
只不過這個話題,是今晚第一次跟妻子提。
經(jīng)過這兩天的微末生活變化,他相信妻子應(yīng)該能理解到,他的一些改變。
但徐明玉并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因丈夫養(yǎng)家的承諾而欣喜,她反而覺得,丈夫都在努力了,自己就應(yīng)該更努力。
她是個傳統(tǒng)且自卑的女人,以她的視角來看,她認為自己的殘疾拖累了丈夫,也導(dǎo)致了丈夫?qū)λ齼赡甑牟粷M。
且不提丈夫緣何改變。
在徐明玉心中,丈夫的改變固然欣喜,但也讓她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么,才能讓丈夫滿意。
這是一個極為復(fù)雜的心里,徐明玉自己也說不清,但楊野卻有所察覺。
他知道,自己越是對妻子好,妻子會越是惶恐。
要改變妻子的這種不尋常反應(yīng),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所以,感覺到今日的進度差不多以后,楊野讓妻子把新衣服和百雀羚收好。
“老婆,水燒開了,我給花花弄好了吃的,就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