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廳,章勝義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章入凡喊了他一聲,他只是點了下頭,她不在意,徑自走到飲水機前,拿了一次性的紙杯給自己裝了杯水。
“家里門鎖換了,等下去錄個指紋?!闭聞倭x說話時眼睛還盯著報紙。
章入凡愣了下,很快應(yīng)了好。
“小凡,來吃早飯?!崩罨菔缭诓蛷d里喊她,“我煮了水餃。”
章入凡面色稍有為難,章勝義抬頭看她一眼,聲音微沉,“在外面吃過就算了?!?
章入凡走到餐廳和李惠淑道了聲歉,再回到客廳時看到章勝義在吃藥,他有心臟病,前段時間才做了手術(shù),現(xiàn)在在家休養(yǎng)中。
她頓住腳,踟躇片刻后有些生硬地問:“醫(yī)生怎么說?”
章勝義拿杯子的手停了下,倒是沒抬頭,直接回道:“老毛病了,沒什么大礙。”
老毛病,可章入凡卻是最近才知道,就是章勝義做手術(shù)的事都是章勝嬪憋不住了告訴她的。
從小到大,章入凡一直認為章勝義是強硬、權(quán)威、剛折不屈的代名詞,盡管他已經(jīng)退伍多年,但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始終是個鐵骨錚錚的軍人,她沒想到從□□她運動要她強身健魄的人也會生病。
章入凡看著章勝義兩鬢的花白恍了下神,忽然醒悟
到時光從不放過任何一個人,哪怕他曾經(jīng)是一座大山。
“醫(yī)生讓你什么時候去復(fù)查?”她問。
章勝義看她一眼,擰上藥罐蓋子,說:“三個月后?!?
“我知道了?!?
章入凡把章勝義的復(fù)查時間記在心里,她轉(zhuǎn)身要回房間,又想了想,回過頭告訴了他一聲,“中午我要去參加同學(xué)婚宴,不在家吃飯。”
章勝義點了下頭表示知道,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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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清城還是溽熱難耐,上京已經(jīng)入秋了,章入凡特意在行李箱里裝了兩套秋裝,她沖了個澡換上衣服,米白色的百褶連衣裙外搭一件暗紋小西裝外套,這一套還是離開清城前她小姨幫她搭的。
章入凡上大學(xué)前很少穿裙子,小時候章勝義給她買衣服都是以方便和保暖為考量,基本上不會顧及到她的愛美之心,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沒了姑娘家對衣著打扮的追求,中學(xué)時更是夏冬四套校服輪換著穿。
剛上大學(xué)時,周邊的女同學(xué)都開始解放被壓抑了幾年的天性,在著裝外貌方面上下求索,章入凡卻仍如往常,素面朝□□著樸素。后來還是她小姨看不下去了,帶著她去商場買了好些衣服,手把手教她穿搭,她的第一套化妝品是外婆送的,她告訴她,女孩子要懂得讓自己更漂亮。
換了衣服,章入凡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她也只會化淡妝,涂隔離上粉底畫眉毛抹口紅,妝畢,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今天的眉毛姑且還算對稱。
收拾妥當(dāng),時間也差不多了,章入凡拿上包走出房間,章勝義不在,李惠淑正陪章梓h在玩游戲,她和李惠淑知會了聲,在章梓h防備又好奇的眼神中離開。
謝易韋的婚禮在“冬?至”酒店舉辦,章入凡和程怡約好在酒店樓前的廣場碰面,她打了車過去,半小時后到達廣場,她比約定時間還早了十分鐘,就等在廣場的噴泉前看人喂鴿子。
“小凡?!?
章入凡聽到有人喊,踅足轉(zhuǎn)身,看著程怡小跑過來。
“等很久了?”
章入凡搖頭。
程怡喘勻了氣,拉過章入凡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個兒高,這身真適合你?!?
她目光上移,“我怎么覺得你又變樣兒了……頭發(fā)是不是長了些?”
“嗯,有段時間沒剪了?!闭氯敕蔡謸崃讼屡缟⒙涞拈L發(fā),“我小姨不讓我剪短。”
“小姨明智,你這樣好看,想想你高中的時候留一個超短發(fā),硬生生地把你的美貌打了對折?!?
“你確定我高中的時候有美貌?”
“呃……怎么沒有。”程怡挽上章入凡的手,之鑿鑿,“你以前就是黑了點,其實仔細看看還是能發(fā)現(xiàn)你,呃,更深層次的美?!?
章入凡知道程怡在安慰她,其實沒有必要,以前她是什么樣兒的她自己心里有數(shù),也并不因此難過,她會在意起以前的樣貌,不過是因為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時間快到了,我們進去吧,我保證,一會兒那些高中同學(xué)見到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背题熘氯敕餐频曜?,邊走邊說:“謝易韋到底是班長,面子大,而且今天國慶,好多同學(xué)都說會來,很多人已經(jīng)到婚宴現(xiàn)場了?!?
“我看群里有人發(fā)了合照,我們班還有男生當(dāng)伴郎呢,就體育委員,跑賊快的那個,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是誰了?”
章入凡微微失神,輕搖了下頭,回道:“沈明津,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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