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距離季玉澤不是很遠,他應該通過識唇,知道小廝說了什么。
知道這個,扶月嘆了一口氣,心想還真是麻煩不斷。
該來的躲不過,還是得直接面對,她腳轉了個彎兒,走到小秦面前:“請?zhí)嫖蚁蚰慵依删D達一下此事,今日我就不去查案了?!?
這話的意思是要到正廳見陸少慈的意思。
小秦張大嘴巴,支吾了好幾聲,才應道:“好的,扶二娘子。”
主子還沒發(fā)話,小廝自然不敢擅自帶人走,于是站原地等小秦打完手勢,待季玉澤發(fā)話。
扶月亦是如此。
季玉澤沉默了一會兒,嗓音依然溫柔,彎著眉眼看向扶月:“月月,去罷,明日這個時辰再出發(fā)。”
這回輪到從季府里出來的小廝驚訝地瞪大雙眼,月月?
他們的關系何時變得這般親密?
不過這也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該管的,自家郎君喜歡如何稱呼別人,是對方之事,他只負責傳達消息而已。
話雖這樣說,但小廝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地看季玉澤。
扶月見他好像不是很介意,心中緊繃著的弦松了松:“嗯,那明日我在這兒等你?!?
在她踏上第二階石梯前,季玉澤驟然開口:“月月可會答應陸郎君的提親?”
原來他還是介意的扶月唇角不自覺地微揚。
她腳硬生生地停下,轉頭回來看季玉澤,眸色淺淡,反問:“你覺得呢?”
頓了下,扶月清了清嗓子,旁若無人地換個問法:“你想我答應他嗎?”
不知為何,她總是喜歡引導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小秦壓下八卦,專心轉述著。
季玉澤眼神柔軟,容色滟滟,笑吟吟道:“我不想。但我如何想不重要,月月如何想方重要不是?”
扶月瞄他一眼,抿了抿唇:“放心,我不喜歡那個叫陸郎君的,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眾目睽睽之下,季玉澤緩步過去。
即使只站到第一階石梯之下,他依舊比她還高,為了能看清季玉澤的表情,扶月抬了抬眼。
她眼睫微顫。
季玉澤線條流暢的下頜骨微下壓,俯視著扶月,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輕喚:“月月?!?
因這一聲月月,扶月想起了昨夜發(fā)生之事,沒出息地軟了腿。
清風吹來,帶起她一縷頭發(fā)。
接著,季玉澤伸手過去,白衣衣袂下垂,不經(jīng)意地撫過少女的胸前的衣襟,行云流水地撫摸上她粉嫩的唇。
微涼且極好看的指腹擦著柔軟的唇過,仔細地拭擦著。
力度適宜,一點點溫和地擦著,不會讓人產(chǎn)生疼痛,恍惚間還有些舒服。
扶月稍驚。
今早由季玉澤親自涂抹上去的唇脂漸漸被擦掉,她微張著唇,一時不知所措。
直到殷紅的唇脂完全拭擦干凈,露出她本來的唇色,他才停下。
兩人對視著,扶月目光疑惑。
手慢慢地放下,潔白的衣袂也緩緩地離開了她胸前衣襟,季玉澤眼角低垂,扯出抹笑意。
“可以了,進去罷?!?
扶月被季玉澤一番古怪的操作弄得一臉懵。
想了想,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話說,憨憨地頷首,準備越過他,卻不料對方陡然傾身過來。
季玉澤薄唇湊到扶月耳朵,聲音極輕地吐出幾個字:“你是我的,月月?!?
是他的。
她答應過的。
所以無論是她身上的皮,還是那雙漂亮的手,亦或是那雙玉足,每一寸地方,全是屬于他的。
扶月聽著這句話,頭皮一陣發(fā)麻。
該死的占有欲,不過他對自己生了占有欲未嘗不是件好事,要知道不久之前她還在為他總是無動于衷
而煩惱呢。
想到這兒,扶月撇了撇嘴,繼而拉開了點距離。
遲疑幾秒,背對著下人的她做嘴型,沒發(fā)出聲音:“嗯,月月是玉奴的?!?
現(xiàn)在站在兩人后面的下人和小秦只是看到了他們靠得很近,沒看到扶月唇瓣在動。
“今晚你在蘭竹院的院子等我,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彼a一句。
季玉澤彎著唇。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扶月也不例外,等他站直身子,再轉身往季府正廳走。
望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季玉澤的笑容淡了淡。
一直安靜站一旁的小廝感到不可置信,心很久沒法平復,但還是及時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小秦鼓起勇氣上前問:“郎君,那還要出去嗎?”
季玉澤輕輕搖頭:“回府?!?
季府正廳內,陸少慈站在側座旁邊,面對著幾位長輩的打量,臉色窘迫。
其實今日提親之事非他所愿。
陸風派人暗中查了一下,知曉陸少慈曾找過扶月,甚感驚奇,昨夜便問了一番他是怎么想的。
畢竟京城的大多數(shù)郎君在陸少慈這個年紀已經(jīng)納好幾房了。而他連正妻都還沒有定下來。
陸風妻子死得早,家中沒妾室,兩父子相依為命,之間向來沒什么秘密。
對此,陸少慈不想撒謊。
只道了相較于京城其他女子,若是一定要選擇成親對象,扶月確實蠻合心意的。
但也僅此而已。
陸少慈和扶月才區(qū)區(qū)見過幾面,說很喜歡肯定是假的,倒算得上有點兒欣賞。
可他也大概看得出扶月對自己無意。
而且陸少慈還認為情愛之事是萬萬不能強求的,對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嗤之以鼻。
所以當?shù)弥戯L自作主張地來季府向將要離開的扶正林提親時,急忙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