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月受不住要醒過來時,系統(tǒng)機械音響起:“宿主,現(xiàn)在開啟最后一次回到過去,請宿主做好準備?!?
系統(tǒng)難得出來,扶月忙把心中疑問盡數(shù)倒出,想徹底確認一下:“攻略人物死,我是不是也會活不了?”
按理來說,宿主的性命原本就跟攻略目標綁定在一起的。
“他死后,我也會同時死去?”
這個我們也不太確定,有可能會,但能確定的是,肯定會對宿主您產(chǎn)生影響,請勿輕易嘗試。
垃圾系統(tǒng)。
什么叫請勿輕易嘗試,她根本不想陸少慈死好嗎,好歹是一條性命,扶月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
扶月實在記不起原著里有關(guān)陸少慈的內(nèi)容了。
她看過的數(shù)不勝數(shù),能記住其中一些主角和大致劇情就不錯了,腦子裝不了太多東西。
遲疑了一下,扶月問:“陸少慈在原著里也是因為血證去世嗎?”
大抵是對她懷揣著愧疚,系統(tǒng)回話很快,但話語依舊是冷冰冰的,仿佛人命在它眼里不算什么。
沒錯,原著里的男六就是因為血證去世,可這并不影響宿主攻略,只要你在他去世前完成攻略任務(wù)即可。
“他還剩幾天命?”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所以請宿主抓緊時間,只要攻略成功,宿主就可以離開,別人的生死就永遠不會影響到宿主了。
扶月聽著這番話直皺眉頭,太無情了,愣是她也聽不下去,想回懟幾句。
“沒影響?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
但系統(tǒng)沒給機會,直接將扶月扔到過去,然后消失。
扶月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再一睜眼,來到了多年前的盛州,不變的四面環(huán)水,環(huán)境和房屋有不少細微的變化,但夫妻橋尚在。
她認得。
還沒等扶月喘口氣,四名孩童悄悄地從另一條橋過去,直奔郊外。
四名孩童當中有十歲的陸少慈,她能感應(yīng)得出來,快速地跟上去。孩童興致極好,盡是往偏僻的地方去。
夜晚陰森森的,多了絲恐怖的氣氛。
其實扶月膽子不算小,但在這種地方待久了也有點兒寒從腳底起。
不過孩童時期一般好奇心很重,天不怕地不怕,哪都敢去,她能理解,小時候的自己也一樣,倒是長大后愈發(fā)的怕死。
衛(wèi)小公子在盛州長大,對這里較為熟悉,帶他們在林子逛了一兩個時辰后,建議去林子附近的義莊看看。
不知為何,扶月聽到義莊二字,想起的是季玉澤被季明朗放到義莊一事。
如果時間線對上了,那么他們極有可能遇上九歲的季玉澤。
倘若如此,為何他還待在義莊幾日才被季明朗帶走?孩童雖小,但見到一個活人在義莊,多多少少會有反應(yīng)。
扶月懷揣著困惑地跟上去。
陰暗的夜里,風(fēng)呼呼地吹。
義莊的大門敞開著,那輪詭異的鉤月不知不覺地把自己藏進云層里,隔著云,月光變得更淡。
義莊周圍種了不少樹,風(fēng)一吹就嘩啦啦地響,像冤鬼索魂般,有兩名孩童躊躇了一下,不太敢向前了。
而衛(wèi)小公子硬著頭皮繼續(xù)走,還不忘揶揄他們:“你們真是膽小鬼,連義莊都不敢靠近。”
此話一出,那兩名孩童終究還是跟在了他后面,一同前往義莊大門。
忽然,不知誰大喊了一句:“有鬼??!”
他們紛紛看過去。
淺淡的月華籠罩著破布飛揚的義莊。
大門掛著兩盞破到不能再破的白色燈籠,從門縫看過,一眼便能看到一坐在棺材旁邊面無表情的男童。
扶月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第一眼也被嚇了一跳。
義莊房頂破了一個大洞。
月色撒下來,映得男童一半臉在明,一般臉在暗,再加上他神色呆滯,眼睛乍一看一眨不眨,倒真有幾分像鬼。
兩名膽小孩童驚恐地啊了一聲,迅速轉(zhuǎn)身原路返回,衛(wèi)小公子和陸少慈還算冷靜。
前者顫著手將義莊大門闔上,嘴里念叨著什么阿彌陀佛,扶月走過去,望著那把生銹的鎖,心情復(fù)雜。
義莊內(nèi)很是安靜。
小季玉澤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這個方向,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像是被鎖在義莊里面的不是自己一樣。
她喉間酸澀。
鎖生銹了,單是上鎖便花費一番功夫,衛(wèi)小公子手都弄紅了,還是沒能把鎖扣上:“少慈,快來幫忙。”
尚在發(fā)怔的陸少慈如夢初醒,上前,兩人合力使勁一扣。
鎖扣上了。
給大門上完鎖,衛(wèi)小公子牽著陸少慈往回跑,期間還不斷地回頭看,生怕義莊里面的男童鬼追出來。
扶月穿過緊閉的大門,緩緩地走到小季玉澤身邊,義莊又陰暗又潮濕,且飄著腐爛令人作嘔的味道。
倏地,有幾只老鼠和蟑螂從扶月腳邊爬過,嚇得她一哆嗦,腿軟到差點站不穩(wěn)。
幾乎忘了,這里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觸碰到自己。
若是平
日里扶月肯定不怕這個的。
畢竟小時候打過很多次老鼠,但現(xiàn)在身處的環(huán)境發(fā)生改變,周圍陰氣沉沉的,還擺著惡臭不已的尸體。
有丁點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扶月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小季玉澤忽然蹲到了她腳邊,沾上臟污的小手拎起了一只老鼠的尾巴。
老鼠被人吊在半空中,小嘴巴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似乎在求饒,可惜小季玉澤聽不見,眼神如常。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使得扶月瞪大了雙眼。
只見他高高抬起手,將老鼠重重地摔下去,啪嗒一聲,老鼠無力地顫動一下,險些被摔成一灘肉泥。
不過還是逃不過死的下場。
扶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在老鼠死透后,才后知后覺地喘氣。
看著不再動的老鼠,小季玉澤濃密的長睫顫了顫,
他再次彎下腰,扯下義莊的破布,將它包起來,沒讓自己的手沾上老鼠的血,看似隨意地扔進義莊里的其中一副棺材。
老鼠在空中形成一道拋物線,精準無缺地被拋進棺材中。
爬在尸體上面的蛆蟲仿佛能察覺到有新鮮的肉,爭先恐后地往正好砸到尸體上的老鼠爬去。
小季玉澤往棺材走去,撿起不知什么時候被風(fēng)吹進來的枝條戳著爬到老鼠身上的蛆蟲。
扶月握緊拳頭,也走到棺材旁邊。
枝條一下一下地戳著,不疾不徐地將一條又一條蛆蟲的身體戳破,流出帶著黃白色液體,粘稠不已。
看著就惡心,她忍住體內(nèi)瘋狂翻滾欲嘔吐的沖動。
他手臂撐在棺材邊上,另一只手不厭其煩地戳著。
每戳破一條蛆蟲,季玉澤的饑餓感就少一分,待將爬到老鼠上面的蛆蟲皆戳破后,徹底不餓了。
不餓了、不餓了。
對,不餓了。
季玉澤回到原來的位置,安靜地坐下,依然沒什么表情,小腦袋搭在柱子上,靠著。
扶月望著他精致如玉的小臉,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去。
由于季玉澤是大家之子,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可此時,他一身矜貴干凈的白衣早已沾滿臟灰,說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也有人信。
盡管系統(tǒng)讓她回到過去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了解陸少慈,從而展開攻略。
但她這回真的只想好好地陪著身在義莊的季玉澤。
即使是浪費這次回到過去的機會也好,即使他壓根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也好,她也要留下來。扶月坐在了季玉澤旁邊。
月退陽出,義莊總算沒那么陰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