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見一見她,就去吧?!?
有初一個激靈,抬起頭來,茫茫然地問道:“父親,你說什么?”
“你想去看月筠,就去上??此赡芫褪窃诘戎?,已經(jīng)快一個多月了,都沒有醒過來,有初,她在等你啊?!蹦r(nóng)手上一使勁,把有初整個人給拽起來,“大丈夫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父親,月筠投靠的那個人不是一般人?!?
“我約莫知道是誰,否則也不能掐著我兒媳婦不放,月筠那個剛烈的性子,如果不是為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誰能夠掐得住?!?
“父親,你剛才喊她什么?”有初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月筠是我們莫家的兒媳婦,是你的妻子?!?
“她已經(jīng)在報紙上,已經(jīng)在報紙上……”
“我什么都沒見過,婚書還在家里,有必要看報紙嗎?”莫笑農(nóng)口氣淡淡的,眼睛卻是別樣的正氣,“你二叔已經(jīng)回來了,月筠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去上海找他,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莫家在蘇州的基業(yè)不是一兩年的,自問幾代人沒有做過虧心事,老天爺有眼睛都是在看著的,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yōu)槭裁匆履莻€人,他又能對我們做什么,大不了,生意收收攏,我們不開布廠,余錢也夠一家子吃幾代的,再不濟,你帶著月筠走,天南地北,南洋還是金山,都可以,逢年過節(jié)給家里捎封信就成?!?
“父親,父親?!庇谐醵哙轮臼沁B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下意識地去找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見到月筠,如果能夠帶回來固然好,如果你們直接要走,記得和她說,我們一家人都謝謝她,那張見鬼的報紙不作數(shù)的,她始終都是我們莫家的媳婦?!蹦r(nóng)見有初連鞋子都沒穿好,就趕著往外跑,“讓來福開車送你去,帶錢了沒有?!?
“我自己去,不用來福,都帶了,都帶了?!庇谐跻痪湓捖?,人已經(jīng)跑出老遠,莫笑農(nóng)的眼底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來。
有初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門口,隨手摸摸頭發(fā)胡子,一個月都沒打理過,月筠要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是會笑還是會生氣,
火車站的方向,應該在東面。
一聲車鳴將有初的思緒給拉回來,黑色的汽車里面走下一個男人,正在看著他,有初的目光回望過去,分明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臉孔,他卻一下子想到這個人是誰,大步向著那人走過去。
“莫先生?!奔久饔羁粗叱鰜?,頭發(fā)過肩,胡子拉喳,連五官都看不清楚,他覺得從來沒有看清楚過眼前這個男人。
“是不是月筠她……”
“不,她還是老樣子?!奔久饔钜痪湓挻蛳怂念檻],“你這是要去哪里?”
“去上海,看月筠?!?
“以什么身份,你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不是嗎?”季明宇很想刺激一下這個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她是我的妻子,我去看看她不對嗎,季先生。”
“妻子?!奔久饔罾湫Φ?,“她和你已經(jīng)離婚了?!?
“那不過是一張報紙?!?
“她答應過要對我死心塌地一輩子的?!?
“所以,她寧愿縮短自己的一輩子。”
“你說什么!”季明宇不客氣地一把去掐有初的咽喉,有初很利落地躲閃開來,毫無畏懼地看著他,他看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沒想到,我還以為你不過是個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