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不敢,定然不敢吐露半個字。”
……
墨羯尋了家僻靜的臨街客棧,和衣倒在硬板床上,卻未敢深睡——只閉目調息了一個時辰,便霍然睜眼,眸中已無半分困頓。
入夜的長安城漸次沉寂,唯有梆子聲在巷陌間斷續(xù)回蕩。
墨羯換上一身破舊的夜行衣,他推開客棧后窗,身形如柳絮般飄落在天井青磚上,腳尖在墻沿輕輕一點,便翻上了屋頂。
他如一道黑影掠過鱗次櫛比的房檐,直朝京兆尹府邸而去。
行至半路,街角突然傳來金吾衛(wèi)的甲葉碰撞聲,燈籠的光暈正往這邊移動。墨羯立刻屏住呼吸,矮身趴在斜脊上,夜行衣與深黑的瓦片融為一體。待巡兵的腳步聲遠去,他才再度起身,幾個起落便到了京兆尹府墻外。
三刻鐘的潛行轉瞬即逝,墨羯借著院外老槐樹的掩護,縱身躍過丈高的圍墻,落地時膝蓋微屈,悄無聲息地躲進了假山后的陰影里。
他扣著一枚石子,目光掃過院內,長廊下的燈籠每隔十步一盞,巡邏的侍衛(wèi)腳步沉穩(wěn),唯有東跨院暖閣外,只守著兩個腰佩長刀的衛(wèi)士。
他從懷中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事先備好的菜油。借著廊柱的遮擋,他繞到廚房后窗,將菜油均勻灑在窗欞的木縫與窗下的干草堆上,又取出一截浸了蠟油的棉線,一端系在窗閂上,另一端連在墻角的半截蠟燭上。火苗舔舐著棉線,只需兩刻鐘,這里便會燃起大火。
布置妥當,墨羯折返東跨院,如貍貓般輕盈跳上圍墻。
他腳掌貼著瓦片緩緩往暖閣樓頂挪,不料踩碎了一片松動的瓦。
“咔嗒”一聲輕響在夜里格外清晰。
“誰?”暖閣門口的侍衛(wèi)立刻警覺,兩人不約而同抬頭往屋頂看去,手已按在刀柄上。
墨羯瞬間屏住呼吸,手中捏著一片碎瓦,待侍衛(wèi)的目光掃到他藏身的椽子下時,突然學了聲貓叫——“喵~”,聲音軟綿,像極了院角亂竄的流浪貓。
一個侍衛(wèi)仍不放心,提刀走到天井中央,仰頭往屋頂細細查看。
月光下,瓦片層層疊疊,唯有風吹的輕響,他看了半晌,終究沒發(fā)現(xiàn)異常,只低聲對同伴道:“許是野貓,盯緊點,別出岔子?!?
待侍衛(wèi)退回原位,墨羯才松了口氣。
他悄悄掀開頭頂?shù)囊黄咂?,露出一個僅容拳頭大小的孔洞,孔洞太小,若低頭去看,便會擋住耳朵,他索性將耳朵貼在瓦片上,凝神聽著屋內的動靜。
“為何還不動手?你在等什么?”一個男聲響起,語氣里帶著幾分壓抑的怒火。
墨羯心頭一緊,這話像是沖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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