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常念拿著紅包,頓時僵住了。
江恕將這個柔軟的身子攬進(jìn)懷里,寧愿隱忍心底洶涌蓬勃的欲,也要緊緊擁著,如同飲鴆止渴。他低聲哄道:“好了,快睡吧?!?
“可……”常念本想說可以的,但轉(zhuǎn)瞬又猛地想起來,他身上的傷尚未痊愈,不得劇烈運(yùn)動,只好將話收了回去。
自入冬來,她陸陸續(xù)續(xù)病了有兩三月了,她也快忘了,上一回這樣那樣是何時,光是想想,心里便有點(diǎn)心疼。
她夫君好慘。
不行,不能讓夫君受這等委屈。
常念小心動了動,微微支起身子來,親親江恕的嘴角,又親親他凌厲的眉眼,語氣格外誠摯認(rèn)真地保證:“夫君,你放心,待我們都好了,必定千倍償還!你想怎樣便怎樣!”
江恕眉心一動,終于睜開幽暗的眼,靜靜看著常念,沒說話。
“你不信嗎?”常念臉色嚴(yán)肅,豎起四根手指,“我以母妃和哥哥起誓,若有半句虛,必定――”
江恕握住她后頸的手掌向下壓了壓。
熾烈而強(qiáng)勢的親吻,一點(diǎn)兒也不溫柔。
快凌晨了,定安街之外果真響起陣陣喧鬧地鞭炮聲,遠(yuǎn)遠(yuǎn)近近,此起彼伏,似永不停歇。
常念想,愛欲也是此起彼伏永不停歇的。
江恕到底沒舍得動她,癡纏的親吻過后,輕柔撫摸她酡紅的臉頰,他手心燙得厲害,所觸所及,似乎要燃起什么來。
“我說真的,你別不信?!背D钜浑p噙著溫柔的含情眼,侵染了些許朦朧綺念。
江恕無可奈何地捻捻她水嘟嘟的唇,“別說了,別說了,我信還不成?”
常念眉眼低垂了些,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身子還是很涼,她勾住江恕的脖子,雙腿也交纏上去,主動貼近他一些,往常是貼貼取暖,眼下是想用身上的涼意分去他身上的灼熱。
江恕無聲嘆了口氣,緩緩收緊手臂,如她所愿,緊密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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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正值新歲,天將放晴。嬪妃們有子女的帶上子女,沒有子女的做了糕點(diǎn)湯羹,陸陸續(xù)續(xù)都來求見皇帝。
然而兩國使臣未走,又有事端,老皇帝這個年過得很不暢快,加之年紀(jì)大了,本身也不是花心多情的人,平素大多時候都在永樂宮陪他的虞兒說話,這會子更是沒心思見這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妃嬪,大手一揮,直接叫人都回去。
妃嬪們怏怏打道回府,半道上三五個聚在一塊,行至人少處,悄聲道:“聽說陛下遷怒寧遠(yuǎn)侯,這西北不安寧,京城也不太平,姐妹幾個,日后少來觸陛下的惱為好?!?
豫王受召進(jìn)宮,正聽見這話,他不動聲色,闊步去了安慶殿。
殿中,老皇帝正看著寧遠(yuǎn)侯送來的密信。見豫王來了,先笑著問候幾句豫王妃。
豫王只道一切都好。
皇帝將信收起來壓在案牘下,面上犯愁:“寧遠(yuǎn)侯信中上諫,東月國恐圖謀不軌,朝華這門親還是謹(jǐn)慎為妥。”
實(shí)則,江恕信中所,遠(yuǎn)不止于此。與密信同時送回京城的,還有一封直接送到豫王府的輿圖。
豫王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了,至于皇帝的心思……眼下皇帝說這話,不是嫁不嫁朝華,一個朝華無足輕重,要緊的是他看上東月提出的礦山鹽湖了。
京北大河開鑿至今,浩大工程接近尾聲,屆時開通漕運(yùn),鹽礦自西北運(yùn)送回京,三兩日行程,豈不便捷?
“唉。”皇帝嘆了聲。
豫王也皺起眉,思忖道:“寧遠(yuǎn)侯所極是,若此番任由東月提出要求,日后難保要助長東月囂張氣焰,尤為是東月三皇子,行舉止太過張揚(yáng)狂放。昨日蜀地司大人有消息呈上,請求朝廷撥款,勘測鹽井,若沒有幾分把握,司大人斷不敢貿(mào)然提出,依兒臣愚見,鹽業(yè)關(guān)乎民生大計,大晉疆土之內(nèi)自給自足,定比他國之地要穩(wěn)妥。至于礦山,西南多地有開采,兒臣愿親往勘查,父皇大可放寬心。”
皇帝挑眉,一番話說到心坎上了。他笑笑:“豫王妃產(chǎn)期將近,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留在京城好好照看吧?!?
“多謝父皇體恤?!痹ネ跗鹕砉笆值?。
皇帝揚(yáng)手叫他坐下,捋著胡須琢磨起來,他心底,還是屬意嫁朝華。
只是,近日民間也有傳謠生起,都隱晦道老皇帝昏庸無情,竟要嫁傻閨女換異國資源。概因東月國在京城行事張揚(yáng),朝華又癡傻如孩童,才引了民間爭議。
當(dāng)然,不管嫁不嫁,皇帝心里都堵得慌。為何?寧遠(yuǎn)侯的心腹都勾搭上深宮公主了,如此膽大,其后多半是寧遠(yuǎn)侯授意!
上諫提議可以,但皇帝最受不得臣子擅作主張破壞阻撓他的江山大計。由此,那點(diǎn)疑心病勾出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唉,要是阿念能傳好消息回來,就好了。
正如皇帝最初所預(yù)想的那般,寧遠(yuǎn)侯之子,封世子,封個郡王都成,到時金尊玉貴養(yǎng)在京城,他才能真正安心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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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幾日,皇帝思量再三,最后還是挑了位郡主加封公主嫁去東月國,并揚(yáng)大晉地大物博,礦山鹽湖一類,多多益善,若無,實(shí)在也算不得什么。
由此可見皇帝心中對寧遠(yuǎn)侯的重視,只一封信,不得不考量周全。
呼延山卻是萬萬沒料到皇帝會來這么一出,左右下不來臺,索性迎了郡主回去,當(dāng)初允諾的聘禮一類也減了半數(shù)。
皇帝大手一揮,自是一派高高在上不屑于此的姿態(tài):朕聯(lián)姻不過交個朋友,爾等小國,真是斤斤計較,毫無度量。皇帝連東月送來的公主,都沒納入后宮。
正月初十,使臣一行人終于離京。
常念得了消息,總算放心下來,眼下朝華阿姊的婚事也不著急了,不過,她也聽說了阿姊和時越的秘聞。
她病重那段時日,春笙和夏樟有什么消息都不敢輕易道出口,眼下倒是沒有甚么顧忌,一口氣說個暢快。
常念才知曉,因?yàn)闀r越和阿姊密會,父皇已然對她夫君起了疑。
這些事,江恕自然不會同她說。
常念想,她該做點(diǎn)什么,于是提筆給皇帝寫了封家書,派人快馬送回京,一并送去的還有新鮮冬棗和核桃柿餅,都是些平平常常的東西。
冬棗和柿餅很甜,她自己也留了兩筐,洗好一盤送來書房。
江恕極為給面地吃了個甜柿餅,淡淡的語氣,調(diào)侃她:“如今你倒是體貼?!?
“當(dāng)然要對夫君體貼了。”常念笑得沁甜,送了小食,又耐心地整理整理桌案,而后走到他身后,“夫君累了吧?阿念給你捏捏背好不好?”
“不必?!苯』厣頀吡顺D钜谎?,語氣耐人尋味:“無事獻(xiàn)殷勤,莫不是有求于我?”
“咳咳?!背D羁人詢陕?,擺手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夫君如今是同我見外了?!?
江恕笑了聲,長臂一伸,將人攬到懷里,道:“有什么話且說罷。”
常念仰頭望著他,眉眼彎彎,嗓音柔軟,卻只是說:“夫君辛苦了,忙完了早些回朝夕院可好?我等你用晚膳,今夜煮餃子,蝦仁餡兒的,還等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