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身后隨行有十余個侍衛(wèi)。眼下天全然黑了,人精疲力盡,馬也疲乏饑餓。
江恕示意十騫帶人去安置,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侍衛(wèi)隊末尾一身量修長瘦削的男人時,下意識頓了頓。
“等等?!苯『鋈怀雎?。
張大人不明所以:“侯爺還有何吩咐?”
江恕上前幾步,瞧見一張黝黑粗糙的臉龐,飽經(jīng)風(fēng)霜,平庸憨厚。江恕只是交代了幾句夜間莫要飲酒。他停留在那男人身上的目光,也慢慢變得淡漠。
方才從身后一看,只覺那身量像極了舒衡。
舒衡,真是根潛藏于心底的刺,哪怕多時不曾提起,也拔不掉。
誰叫他,占了阿念那么多年?
年少的情意,總是單純真摯。
江恕快馬回了侯府。
常念溫泉里泡著,見他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然江恕只是平靜看著她,伸手試探了試水溫,問:“涼嗎?”
常念搖頭,抬手摸了摸江恕皺得緊緊的眉頭,溫?zé)岬乃轫樦┌兹缬竦氖滞笸禄?,滴落瑩白精致的鎖骨。
江恕的眸光,幾乎是瞬的黯了。
溫泉池四四方方的,邊上置了一方晾衣架,熱氣繚繞,兩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變得迷蒙。
倏的,
“撲通”一聲,水花四處濺起,平靜的水波,也亂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太醫(yī)說不能沾水的!”常念急急說著,要推江恕上去。
江恕一點兒也不在意,只是擁著她,手臂的力道慢慢收緊,低頭吻住她的唇,將未說完的話悉數(shù)吞入腹中。
水波劇烈晃動起來,打濕衣架上單薄的寢衣,漂浮在池面的花瓣也隨著滾動蕩漾的水流拍拂到身上,時輕時重的,搗碎了花汁,融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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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雪停,使臣隊伍離開西北。
水云換下袒露妖嬈的裙,也洗去了臉上濃艷的妝,不動聲色離開隊伍,回城西八尺巷之前,她一身素衣裙,來了趟侯府。
本不是張揚耀目的存在,偏躲不過房嬤嬤那雙銳利精明的眼睛,尤為還是從書房出來的,嬤嬤深宮幾十載,無數(shù)種念頭都冒出來了。
這件事,房嬤嬤自然要和她的小殿下透露,此行來之前,娘娘也是千叮嚀萬囑咐,除了要照看好身子,另一個要緊的,是萬萬不要真心錯付。
常念聽完,擰眉思索了下。她相信江恕不是那種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可也不會懷疑房嬤嬤故意嚼舌根生事,這便有些犯難了。
好端端的,忽然有個女人去了書房,而且來去悄無聲息,越想越不對呀。
當(dāng)夜用晚膳時,常念有些心不在焉。
菜肴豐盛,桌上還有盤餃子,兩小碟的醋和料汁。
常念看著,忽然心生一計。她把裝有陳醋的小碟子往對面推過去一點,推到江恕面前,皺眉道:“我不吃醋的,酸酸的,真討厭?!?
江恕瞧著面前的醋,也微微皺起眉:“難不成我就吃?”
常念稀奇地“噫”了聲,這個糙漢能不能聽懂她的潛臺詞啊?她覺得不能,便聲音大了些地道:“你不吃誰吃呀?反正我不吃?!?
誰知江恕當(dāng)下就叫來布膳的仆婦,冷聲吩咐:“日后陳醋一類不得擺上來?!?
那仆婦急忙應(yīng)是,這就撤下去了。
常念愣住了,這走向,跟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難道不該是他沉思片刻,想起什么來?然后對她解釋些什么?就像是當(dāng)初誤會明珠一樣。
眼下這境況,她屬實是不會了。
江恕深深皺眉,按說,這一大桌,都是按夫人的喜好口味做的。他問道:“還有什么不愛吃的?通通撤下?!?
常念郁悶地托著下巴,搖頭。
江恕倏的想起什么來,夫人這是鬧脾氣了,卻難得欲又止。
見狀,常念眼睛亮了起來,極為體貼懂事又乖巧地道:“夫君,有什么話你只管放心說罷,我又不是那等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換之,她端莊大方明事理,只要話說清楚了,小節(jié)都可不計。
江恕漆眸深邃,疼愛地摸摸她的腦袋,低聲道:“昨夜是我不好,還疼嗎?”
常念:“……??”
昨夜,豈不是在溫泉池…中?
可,可她才不是想聽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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