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逼鋵嵱钗姆蛉四玫贸鍪值囊簿蜏透恻c了。
敘清則留下向宇文先生明昨夜事情原委,隱約也明白先生和師娘能有如此寬和縱容的態(tài)度,是已經(jīng)默許他和明珠的婚事了。然他心中,始終有些飄忽惶恐,這一切順利得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實。
宇文先生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師娘也總在我耳邊念叨,要是能有你做女婿,便死而無憾了,如今時日安寧,你心中有意,咱們尋個好日子把事情辦了吧,我想,明珠比誰都中意你做夫君。”
敘清怔了片刻,先生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他還有何惶恐?哪怕是夢一場,也要牢牢抓??!
敘清掀袍跪下,一字一句鄭重許諾:“承蒙先生厚愛,我傾慕明珠,若能娶她為妻,定愛護她一生一世,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宇文先生只是笑笑,扶他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別動不動就下跪了?!?
敘清卻說:“男兒跪父母,天經(jīng)地義。”
宇文先生大笑:“好,好啊,我平生只得明珠一女,能有你這樣出色的兒子,也是一大幸事。”
晚膳時,宇文夫人對準(zhǔn)女婿格外照顧,膳食也是清一色的滋補羹湯和糕點酥餅,十道有八道都是敘清平素愛吃的。
明珠幫敘清盛湯添菜,笑盈盈的,沒有半分脾氣和不耐煩。
敘清擔(dān)憂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他怕受傷的右手會引來師娘異樣的眼光,怕珠珠會厭煩他……
這樣敏感的心思,宇文先生其實都曉得,不若當(dāng)日也不會準(zhǔn)許女兒跑出城去。
一家人無聲的溫情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改變。
晚膳后,敘清便該回敘府了。
明珠不解,為什么要急著走?。?
敘清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溫柔說:“傻明珠,我該回去準(zhǔn)備聘禮,好上門提親?!?
“啊……”明珠瞬間燒紅了一張臉,磕巴道:“確,確實,那你快回去吧,我送你!”
“嗯?!睌⑶迓咴谇邦^,明珠跟上來。他解釋說:“今日我已同先生提起,先生允了。三媒六聘,擇選良辰吉日,我必允你一場隆重的大婚?!?
明珠羞澀地點點頭,前邊敘清不知何時停下腳步,她浮想翩翩,渾然不覺,“砰”一下撞進他轉(zhuǎn)過來的胸膛。
疼倒是不疼。
只是她臉頰發(fā)燙。
敘清扶明珠站好,思忖片刻,猶豫道:“明珠,我思量再三,在提親前,還想最后一次親口問過你,你可愿意嫁我
為妻?一生一世,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離?!?
這話跳轉(zhuǎn)得太快,明珠懵懵地從“三媒六聘、大婚”等回神過來,反應(yīng)了一下。
敘清幾乎是瞬間黯了雙眸,低聲說:“但凡你有絲毫的不愿,我絕不會強迫于你,定也擔(dān)保你清譽不損分毫。這些年先生和師娘一直關(guān)照我,我知他們待我恩重如山,我本不該再覬覦你,可……妄念既生,我想爭取一回,不論結(jié)果如何,絕不會死纏爛打,你若只是顧及先生和師娘年邁,為順?biāo)麄冃囊舛恚瑒?wù)必與我直。”
清涼的夜風(fēng)拂面吹來,明珠總算聽明白了??伤蒙鷼猓骸澳阍趺催@樣反復(fù)無常啊?我們昨夜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嗎?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只是為報答爹娘恩情才娶我的!”
“不,不是?!睌⑶搴芸扉_口,“若要為報答先生師娘恩情,我大可只做他們的義子,我傾慕于你,絕不會用姻緣婚事作為交換,珠珠,你不要生氣,打我也好罵我也罷…”
明珠皺眉看著他,緋紅的雙頰慢慢恢復(fù)白皙雪色,“敘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今夜,我卻不太明白你的心思了。”
敘清黯然垂眸,有些話,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還是在這個夜晚說出口:“明珠,你是知曉的,我孑然一身,沒有父母尊長,便也意味著,我們拜堂成親那日,那樣喜慶隆重的日子,有一個位置是空缺,是不圓滿的,可旁人都有,來者賓客眾多,他們會有閑碎語。你年紀(jì)還小,或許你根本沒有想到,我怕你日后明白了,會介懷,可等到那日再介懷,我卻不能再放你走了,你明白嗎?”
他的思量和顧慮很多很多。
明珠卻知曉,她不會介懷,反而因此心疼,遺憾。
慢慢的,明珠的火氣變成了悶氣,心里不是個滋味:“你有父母尊長,只是他們離開太早,不能親眼看到我們拜堂成親,我只會遺憾,更心疼你,何談介懷?我已經(jīng)不小了,你不要總把我當(dāng)成三心二意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想要什么?!?
“我愿意?!泵髦橐蛔忠痪湔J(rèn)真說,“我愿意,愿意嫁你為妻,不會后悔,不論是苦難還是愛,你都要學(xué)會信任我?!?
敘清倏的抱住她,低沉的聲音帶著歉疚:“好,我保證今夜是最后一次,今后我再不會這樣惹你生氣,可,我還有一事要與你說。”
“還有何事?”
明珠推開敘清,心想這個男人又要說什么氣人的事情??!
誰知敘清拉她到庭院秋千坐下,竟是和她說起府中家產(chǎn)田屋明細(xì),一樣不落,足足羅列了有半個時辰。
天邊的月亮都高高掛起來了,明珠從一開始的困惑不解,到如今忍不住笑:“你只是提親罷了,現(xiàn)在說起家產(chǎn),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不會。”敘清很嚴(yán)肅,“成婚前你理應(yīng)知曉我的所有底細(xì)。知曉后,你才不會吃虧?!?
可敘清不知曉的是,他從來都是低估了明珠對他的情意和包容。
“好吧。”明珠在秋千上輕輕晃著小腿,夜風(fēng)吹動裙擺,格外溫柔,“如今我都知曉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敘清沉默了一會,才道:“這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適宜登門提親,其實聘禮……我很早就備好了?!?
初八?
豈不就是后日!
所以這中間反反復(fù)復(fù)的試探和詢問確認(rèn),他心里該有多焦灼難熬???
明珠心軟又好笑,捧著敘清臉頰親了一下。
敘清微怔,抬眸看向她,有些驚訝。
明珠指指天上的月亮,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像是說,除了月亮,沒人知曉。
于是敘清看這隱匿在云霧里的月亮,心頭微熱。他起身抱住明珠,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唇角。
明珠愣住了,眼中浮現(xiàn)出前一刻敘清的驚訝。
敘清的聲音擦過耳畔傳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隨后,他又親親她柔軟的唇。
似乎是覺著,先前還不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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