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臉都黑了,對著落蠻福身,“世子妃請稍等,容我與兒媳說兩句話?!?
她說完,便一手拉住穆棉的袖子,“你隨我出來!”
兩人出得門口去,穆棉就問了,“母親,什么事不能在里頭說?”
伍氏瞧了一眼里頭,壓低聲音輕斥,“你叫什么表嫂?一會被人誤會了,看你怎么解釋?!?
穆棉卻是一臉的疑惑,“本來就是表嫂,為何不能叫,叫世子妃多見外啊,本就是一家人?!?
伍氏氣得很,“你是不是非得與我作對才開心?你來的時候,保證過不會亂說話的?!?
“兒媳沒亂說話啊,兒媳甚至都沒說幾句話,不過是喊了表嫂,入門喊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蹦旅薹瘩g道。
伍氏黑沉了臉,“罷了,你站在這里不要進去,本子呢?”
穆棉從袖袋里頭取出,交給了伍氏,然后竟是直起脖子對里頭的落蠻說了一聲,“那些嫁妝都清點過了,除了幾樣,基本都齊了,這些嫁妝放幾年之后,就會歸還表哥,這本來是表哥的東西?!?
“你……”伍氏快被她氣死了,也不管這里是摘星樓,直接就怒斥,“閉嘴,誰讓你做主的?你知道什么?黑白不分,回去看你夫婿收拾你嗎?”
穆棉凝眸看她,“我什么都知道,否則我不會來,表哥是姑姑的兒子,在整件事情里受傷害最大,我們作為家人,自然該護著他,至于什么黑白是非,兒媳倒是認(rèn)為,除非是大奸大惡之徒,否則就得護短,自家親人自己不護著,難道還學(xué)外人那樣過來踩一腳嗎?我與夫君爭執(zhí)的時候,母親您不是也護著他么?可見母親也是懂得護短的道理的。”
伍氏聽了這些話,胸口發(fā)悶,“行了,你不要再說了,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怎么做,要么就不要說話,在旁邊站著就好。”
穆棉拉著她的手腕,真誠地問道:“母親,我問您一句話,您真的覺得咱們這么對表哥是對的?您也是當(dāng)母親的,您覺得姑母在天之靈愿意咱們袁家人這么對待表哥嗎?”
伍氏
看著她,眉頭蹙起,“這對與錯,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是知道侯爺?shù)钠?,他認(rèn)定了,不容許旁人說一句相左的話?!?
穆棉緩緩地?fù)u頭,“不,不該是這樣,這事若輪不到咱來辦,祖父要怎么做是祖父的事,可如今咱來了,就得辦得合情合理,辦得不合祖父的意思,頂多是挨一頓罵,可若按照祖父的意思辦了,事事刻薄地算計清楚了,我們心里都會不安,我認(rèn)為,做人但求無愧于心,挨罵,那就受著吧?!?
伍氏本來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加上她自己本身也覺得沒必要繼續(xù)針對世子,可袁家的人,幾時敢反駁過侯爺?shù)囊馑迹克日J(rèn)為沒必要為了世子跟侯爺鬧僵,因而,縱然覺得不妥也不愿意說一句話,她相信府中其他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只有穆棉,她敢說出來,也敢這樣做,不得不說,伍氏生氣是有一些生氣,可更多的是欣慰。
被穆棉這么說了一通,伍氏也認(rèn)為,可以算清楚,但是不能刻薄,她道:“行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
穆棉寬慰一笑,“母親放心,祖父若是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dān)!”
伍氏點點頭,卻也知道侯爺一旦怪罪下來,不是誰承擔(dān)的事,是整個府中的人都得遭殃。
而袁肇大概也會責(zé)怪她。
婆媳兩人進去之后,都顯得心平氣和了。
落蠻本來都豎起了渾身的刺猬,但見伍氏被兒媳婦說了一通之后,竟然和顏悅色起來了,不禁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