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傻話?煒哥這是關(guān)心你,照顧你的起居飲食?!庇钗膰[忙碌地幫他拿鞋子,套衣裳,像個魁梧的保姆。
“黑影哥哥說,如果煒哥忽然無緣無故地對人好,就是要算計這個人了。”極兒把手臂伸進去袖子里頭,一揚手,便又打了一個哈欠,好困啊。
“黑影說的話不要信,來,洗漱!”宇文嘯拉著他下來,一腳把擋道的小板凳踹飛,和他來到了洗面架前。
極兒瞧了眼,“我出去蹲井口漱口洗臉,知了猴說我我在屋里洗臉的話,一會兒還要倒,很麻煩?!?
“不麻煩,煒哥倒!”
極兒只好享受被煒哥伺候的滋味,煒哥伺候得妥帖,但是就是力氣大了點,拽得他手腕發(fā)痛。
“怎么有文房四寶在這里?”極兒洗臉之后看到桌子上擺著的東西,問道。
宇文嘯笑容可掬地道:“煒哥想過了,覺得極兒最近有些荒廢學(xué)業(yè),應(yīng)該一大早起來練字作畫,煒哥幫你備好課了,你就照著那幾句抄就行,字寫得好一些,如果想作畫,也行,什么山水人物潑墨的,都可以……哦,對了,你記得四叔的樣子嗎?你可以畫四叔?!?
“四叔不好看,我畫嫂嫂?!睒O兒說。
“和好看無關(guān),人物有時候要夠抽象才好看,你想想,四叔的樣子多抽象啊?!?
“什么抽象?是丑嗎?四叔也算不得是丑?!?
宇文嘯瞧著外頭的漸漸泛白的天,耐心漸漸失去,“就畫四叔,別問,寫
字畫四叔,快一點?!?
極兒哦了一聲,坐在了桌子前。
寫字,作畫,對十八妹和小六來說,那是艱苦的活兒,但是對極兒,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宇文嘯本以為需要半個時辰,但是,一炷香還沒下了一半,極兒就已經(jīng)作好了。
字,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幅,畫,做了兩幅,一幅是昌王的自畫像,一幅是昌王夫婦在一起的畫像,他做好之后叫宇文嘯進來看,宇文嘯瞧了一眼畫像,有些觸目驚心,因為,這哪里是畫像?分明就是昌王夫婦真實地躺在宣紙里,頭發(fā),眉目,神情,眉毛,乃至唇邊的那一顆小小的痣,都如此生動。
唇半開,帶著憨厚的微笑,露出的小半截牙齒,微微地泛黃,宇文嘯看著,甚至覺得那畫像里的人馬上就要張嘴跟他說話。
“煒哥,畫得好嗎?”極兒問道。
宇文嘯看著極兒,眼底有些復(fù)雜,伸手輕輕地撫了一下極兒的臉頰,“好看,極兒真了不起,我極兒以后一定會成為名畫家,古往今來,怕是無人及得上你?!?
極兒嘻嘻地笑了起來:“嫂嫂說,等褚桓死了之后,我就能作畫出去賣了,到時候,我要給嫂嫂買好多好多的田地,買好多好多的珠寶首飾,買好多好多的肉!”
“極兒怎么那么乖呢?”宇文嘯眸色溫柔地看著他,眼底悄然染上了一抹紅,若說最舍不得,大概就是極兒了。
“極兒乖,嫂嫂才喜歡?!睒O兒伸伸懶腰,出去抱著小奶狗,蹬蹬蹬地去廚房,“知了猴,我餓了,我?guī)兔?!?
廚房里,熱火朝天,一碗碗的面片肉湯出鍋,昨晚做好的饅頭下鍋一蒸,也冒著香氣。
摘星樓里,如往日的節(jié)奏,開啟了新的一天,人漸漸地過來,三少年過來用早膳,著急匆忙的,堅持吃完面片肉湯再塞幾個饅頭就往外跑,十八妹跑出去還回來再收拾幾個,被黑影氣急敗壞地追著攆,“叫你祖父交伙食費,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落蠻起床,穿著拖鞋下樓。
虎爺從陽臺上躍下,金色的毛發(fā)在第一縷陽光照進摘星樓的時候,散發(fā)著清新而王者的氣息地走到樹底下撒尿,惺忪的眼睛半開不開。
繁忙而永恒的摘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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