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離開安平長安的靈臺,眼見天高地闊,突然間生出一絲茫然。她該往何處去呢?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還記得年少時,一家也是和樂的。便是那已經(jīng)漸漸模糊的前世記憶,也是溫馨的。忽然之間,她生出一種倦怠感。在這條通往長生的道路上,荊棘遍布,就算她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得到的也僅是短暫的安寧,前方,仍然是處處危機(jī),一不注意,就將萬劫不復(fù)。赤水看著朝陽緩緩升起,迎賓城里的城民已經(jīng)開始了又一日的忙碌,突然有些羨慕。她身形一頓,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心境一顫,頓時一凜,連忙揮去心中的雜念。好在她一向意志堅定,凝神了半刻鐘后,終于恢復(fù)正常。她搖搖頭,暗自提醒以后一定要注意,一朝心防失守,帶給她的不只是境界倒退,說不定會是滅頂?shù)臑?zāi)難。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苦笑,挺直身,既然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道路,不管前境多么堪憂,她也要迎難而上,絕不后退一分。也不知是不是被之前那個白衣修士莫名其妙舉動的影響,她竟然差點著了道,真是大意了。她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給自己施加了血影術(shù),又換了衣物,確定沒有遺漏后,神識探開,往迎賓城里那帶記號的店鋪遁去。其實,她一直不知道天一閣這個組織的真正名字叫什么,基本上,在每個城池里,都可以找到他們的店鋪,只是,除了那很小的一點標(biāo)記外,這些店鋪名字各不相同,經(jīng)營的項目也是多種多樣,讓她完全看不清這個組織幕后的歸屬。她只知道,這個組織很強(qiáng)大!對于她的事情,她并不以為這個組織一無所知,可是,他們一直未來打擾她卻是不真的事實,從這點來說,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誠意。既然如此,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像之前那樣的私下交易,可一卻是不可二的。好在,十五萬靈石,她也算是賺了一筆了。這些靈石,一半拿來買煉陣材料,另一半就拿來買增加修為的靈丹吧!她打定主意,便進(jìn)入了店鋪。月余,赤水回到聽鳳嶺。她放眼望向周圍,清靜幽謐,說起來,這真是一個很寧靜的地方,她當(dāng)初也是看上了這一點才選擇在這住下??墒?,一來此地靈氣畢竟稀薄了些,再加上她不打算在此處久留,自然只有搬家一途。至于未來的目的地,她想了一下,決定遷去寒冰城附近。一來,她在那里還有一座小院,雖然料定黑云靖祺定然會監(jiān)視那里,但傳送陣材料被管制了,她也只有三座,自然是要去找機(jī)會收回。二來嘛,那個關(guān)于黑云家族的消息,黑云靖祺定然不會放棄的,那樣的話,再過數(shù)年,長則十余年,應(yīng)該會有答復(fù)了。她并不急,只要等著就是了。她深吁了口氣,能找到天一閣,是她莫大的幸運(yùn),若是能再與擅長于情報的黑云家庭搭上關(guān)系,那她或可以在迷霧重重的危機(jī)中,搏出一條生路。她滿臉堅定之色,有著一往向前的決然。***寒冰城。赤水裝作不在意地經(jīng)過她之前購買的小院。她僅僅是往那個小院張望了一眼,立即就有兩道神識纏在她的身上。她渾無所覺地移開視線,極自然地離去。果然,都已經(jīng)過了十余年,黑云靖祺仍未罷休啊。她心下嘆了口氣,暫且就先讓他們守著吧。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是提升自己的修為。她想到那個戴斗篷的白衣修士,再想到領(lǐng)建城令時和宗政仙座的約定,又有些頭大起來。眼見,時間不足三十年了。先別提這個仙族的煉陣師大會名額是多么的千金難求,宗政仙座與她非親非故,幫她申請到這個名額,其目的是為了什么呢?其實,宗政仙座的意思,是讓她在參加這個大會之前,將靈臺的事情處理完畢吧?赤水嘴角掠起一個弧度,似諷似笑,如果沒記錯的話,當(dāng)時那枚建城令,其有效期不超過四十年吧?據(jù)說,東陵金熙只比她早突破五十余年呢。她奔出城,決定在寒冰城外廣闊的叢林中找一個合適的安身處。本來她有法陣掩護(hù),在城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城里面人多,其麻煩自然更多。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她便有些縮手縮腳了。因此,不如仍像聽鳳嶺那般,在外圍安個窩,又清靜又隨意。打定主意,赤水一連奔了兩個月,才停了下來。眼前,是一片丘陵地帶,雖也有叢林掩映,但樹木不高也不密,看上去有些荒涼,那些小動物無處掩身,自然不會居住至此,此地才顯得更加寧靜。但這正是赤水所喜之地,她仔細(xì)打探了周圍,確定沒有異常后,掐算了一下方位,選擇了一處較為隱蔽之地,決定在此開辟一個地下洞府。說做就做。她運(yùn)出一柄普通的刀狀法寶,大刀寬斧一般往地下鑿去。因為她鑿出
的巖石和泥土,都直接收進(jìn)了指環(huán)中,其再度就快了很多。不多時,就已經(jīng)鑿出一個方圓約數(shù)丈的大坑。她一直將這坑鑿到約三十余丈深,估摸著差不多了,才回到地面,布下數(shù)方陣石,待幻陣啟動后,才放心地到了地底。她看了四周一圈,又抬頭看了看頭上,見上空光影斑駁陸離,破有幾分玻璃天窗的味道,沉吟了數(shù)息,緩緩笑了??磥?,她以前的思維局限了,其實在地下開個洞府也是不錯的,不一定非要有個懸崖才行。不過,想到聽鳳嶺的洞府,有三條出路,這里就比不上了。她想了想,麻煩就麻煩一點吧,這里的地質(zhì)還不錯,再鑿幾個通道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F(xiàn)在,她只要往周圍拓寬,挖幾個石室就行了。這對她來說,極是容易,也不過半日工夫,就弄有模有樣了,再將月光石裝上,放下以前常用的家俱物什,大功告成。小白出來,看到那些光影一直投射到了洞府里,還隨著上方的樹葉而不停變化,手一伸,就似能將那束陽光抓到手心一般,也不由贊道:“還不錯。”赤水自豪地昂頭,“也不看是誰弄的?”小白斜睨了她一眼,不予置評,去挑它自己的修煉室了。赤水頓時有些訕訕,貌似,她以前實在是太不注意了一點,可能是知道住不長,也就沒在那些洞府上下工夫,看來是被小白鄙視了。她理了理耳際的碎發(fā),正欲發(fā)奮圖強(qiáng),再將洞府裝飾一番,讓小白刮目相看時,忽地感覺一股神識探進(jìn)了幻陣?yán)?。她小臉一垮,成萎靡狀,靜默不語。那位高人,居然真的跟著她橫跨了大半個渡劫大陸,來到了這里,真是執(zhí)著啊,赤水熱淚盈眶,差點佩服得五體投地。想當(dāng)初,她故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了很多彎路,在發(fā)現(xiàn)她肩上的神識標(biāo)記已經(jīng)淡化消失時,是多么的高興。沒想到她前腳剛到了這里,對方后腳就跟來了。那股神識似也是第一次看到赤水這樣的表情,微滯了一下后,便往她洞府四周探去。赤水保持原狀不動,心里卻是悲從中來。你究竟想干嘛給個話行不?這樣小透明的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如果不是還保有一分理智,赤水就想大叫了。好在那股神識沒看出什么異常,極快又倒了回來,猶豫了一下,又極順溜地在她肩上補(bǔ)了一個神識標(biāo)記,終于滿意地退出去了。赤水想抽人!一個二個的也太欺人太甚了吧?比起那位白衣修士,這位高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她退后兩步,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跑了那么久都沒有甩脫,估計對方是不達(dá)目的不罷休了。小白回來,就見赤水手撐著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忙問道:“你怎么了?”他們命運(yùn)相連,它沒感到她有不適?。砍嗨“鬃匀粵]有秘密,當(dāng)下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當(dāng)然,是在心里說的。小白臉色有些凝重,“那你打算怎么辦?”“涼拌,他愛監(jiān)視,讓他去吧!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了。”赤水弱弱道。小白怒其不爭,瞪了她一眼,“那你那一大堆秘密怎么辦?”赤水不以為然,“那些東西,說不定對方根本看不上眼呢,你想了,連穹目那廝見了他都只有逃的份,我能怎樣?”小白一窒,良久才出聲,“你這是賭博!”赤水嘆道:“賭不賭有關(guān)系嗎?反正對方若是真要對我不利,只需出一跟小指頭就行了?!毙“谉o語。赤水是徹底想開了,人要生存,必然要應(yīng)對各種變數(shù),喝口涼水還有可能塞牙呢,更何況是這眾多強(qiáng)者存在的危險世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位高手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shù),若是她因此縮手縮腳,說不定沒死在那位高人手心,就先碰到別的劫難了。所以,在毫無反擊之力的情況下,還是多過幾天舒心日子比較重要。她眼含笑意,望著有些糾結(jié)的小白,“知道穹目有了一個這么強(qiáng)勁的敵人,你高不高興?”小白低哧道:“高興?為什么?”赤水有些不信,“你不是一直對穹目很不滿嗎?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被綁在一起,看到他現(xiàn)在只有落跑的份,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其實,她本來很高興的說。至少,在那位高人找上她之前,她一直是抱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態(tài),呃,在那位高人找上她后,就變成她杯具了。想現(xiàn)在穹目那廝還不知在哪里逍遙快活呢?她心里就氣憤得不行。禍水東引,算他厲害!不要讓她再看到他。小白不屑地道:“這有什么可高興的?以后,我一定要憑著自己的力量打敗他,將他踩在腳底,踏踏踏?!背嗨嗣亲?,佩服小白的遠(yuǎn)大志向,想到小白現(xiàn)在的體形,呃,她人微輕,還是別摻合的好。“對了,你現(xiàn)在修煉到哪了?”貌似,小白很久沒有突破了樣。小白頓了一下,答道:“以前修為提升太快了,現(xiàn)在正在
溫養(yǎng)呢!”還溫養(yǎng)?都已經(jīng)溫養(yǎng)了幾百年了吧?她認(rèn)真看著小白,道:“有什么難處,你可不能瞞著我?!毙“撞恍嫉仄沉怂谎郏爸懒??!彪S即便竄進(jìn)它自己的修煉室了。赤水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好吧!小白害羞了,貌似她和小白都不太適應(yīng)這種溫情脈脈的氛圍樣。她左右看了看,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在四個方向各開拓出一通道。她運(yùn)出法寶,便開始賣力的干了起來。因為這個深度,巖石硬度并不高,她開拓得很順利,沒過多久,就已鑿出數(shù)十丈遠(yuǎn),她忽然想起一種動物――穿山甲。她“撲哧”笑出聲,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不就像一只穿山甲嗎?不過,穿山甲是用爪子,而她則是驅(qū)使著利器,“叮――”赤水一頓,什么聲音?她警惕地放開神識,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不由有些疑惑,再用刀形法寶一切,很快切下一大塊石頭,很正常啊。她不信邪,將周圍的石壁都切了厚厚一層,仍是沒找出剛才那聲音從何而來。猶豫了一下,她驅(qū)著法寶,將之前削出的那些石塊如同切豆腐一般開始切了起來,一口氣將之切完,仍是一無所獲。她一下有些惱了,驅(qū)起靈力,將這些豆腐狀的石塊一卷,再用力一擠,頓時,石灰飛揚(yáng),將她的身影淹沒。她衣袖一卷,一縷輕風(fēng)遁出,將那些灰霧全部卷至一旁。她再一看,在地上,散落著幾顆大下不一的石珠。她吸起一顆石珠仔細(xì)看了看,此石珠約有櫻桃大小,渾圓光滑,成淺灰色,并不透明,然其密度,貌似比起普通石塊要重近十倍。赤水一時也認(rèn)不出這究竟是何物,只知道,用靈力都無法催毀的東西,應(yīng)該不是凡品,雖然她并未在石珠上找到一點靈氣。她一探,將另外幾顆石珠也收到手心,數(shù)了數(shù),共有五顆,只有兩顆有櫻桃大小,另外三顆,小如豌豆。她試探地用刀形法寶去劈其中一顆石珠,完全沒有損其一分,其硬度,不敢想像。她樂滋滋地將之收進(jìn)指環(huán)里,這樣的硬度,說不定可以煉成一件法寶了。她看了看周圍,唰唰唰在周圍又劈出一大堆石塊,再依樣泡制,卻并沒有再發(fā)現(xiàn)石珠,她不由一笑,看來,是她貪心了。這石珠,怕也不是到處都有呢!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來,赤水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鑿好了一條通道,依樣在外面布了法陣后,她開始開辟另一條。一連半個月過去,四條通道終于開拓完成。她掏出那五顆石珠,把玩了一番,卻忽然發(fā)現(xiàn),石珠似乎在變化。她一時也說不清是什么樣的變化,這是一種直覺,她連忙呼叫小白快來看。小白貌似有些不耐煩,可看她那么激動,終于答應(yīng)了。就見它的人影出現(xiàn)在石室門口,待見到赤水手中之物,臉色陡然一變,猛地?fù)鋵⑸蟻?,搶了一顆最大的,看了起來。赤水還沒問,就聽小白呼道:“石髓?!”“石髓?”赤水有一絲茫然,待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后,也尖呼出聲,“石髓!”小白不滿地噌了她一眼,大有“你敢懷疑?!敝?。赤水這時可顧不上這些,急急問道:“這,這真是那個一滴百萬石的可煉制化虛丹的石,石髓?”小白根本不屑回答她,只是將手心那顆石珠攤在她面前,“你看!”赤水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那顆石珠已經(jīng)退去了原先的淺灰色,變成透明狀,如同一顆大大的水珠,不耀眼,可也無法讓人忽視。她再低頭,她手里的四顆石珠同樣發(fā)生了變化。她愣愣地看著那些水珠狀石髓,嘴角慢慢扯大,最后,終于咧成了一個笑臉?!巴郏l(fā)財了!”天降橫財,擋都擋不住哇。化虛丹,是幫助分神后期修士突破到化虛期的靈丹,其煉制主要材料之一,就是這個石髓。此石髓藏于石頭中間,可隨時移動位置,無影無蹤,極難察覺,因此,被哄炒出百萬靈石的高價。赤水有些了然,難怪之前她都將之切成豆腐狀,還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若不是她那一刀剛好切到石髓上面,發(fā)出了一聲異響,怕是她錯過了這一寶藏都不知道呢。她雙眼冒光,盯著那顆櫻桃大的石髓猛看,這一顆,應(yīng)該有三滴吧?三百萬?!赤水忽然覺得,她圓滿了。想她之前還在為靈石的事發(fā)愁,現(xiàn)在卻是不用了,僅這幾顆石髓,就夠她用很久了,至少,她分神期的靈丹錢是夠了。“這顆給我。”小白手一揚(yáng),不客氣地道。赤水點頭,“你能把它敲開?你別看它現(xiàn)在像滴水似的,其實硬著呢!”“我自有辦法!”它化作一抹流光,極快消失不見?!拔议]關(guān)了,別來打擾我!”赤水一口答應(yīng),看樣子,這石髓,對小白也有用?。?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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