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出關(guān)了!”赤水剛出練功室,就聽星蘭喜氣的聲音響起,不由挑了挑眉,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自己一夢竟是過了整整十年,也有些驚異,等她想到夢中的情景,她看著那小女孩長大,不也是差不多十年嗎?難怪她覺得那么真實(shí)。至今,小星那猶如沉寂萬年才有的憂傷還淡淡地縈繞在她心間,遲遲不愿散去。或許,真如小星所說,有一天,她將不再是她哥哥姐姐眼中的廢物妹妹,她會明白自己的使命,會找到自己存在的價(jià)值。只是很可惜,那一天她是看不到了。她正想著,就見四婢全部迎上來,便道:“我在練功室有所感悟,沒注意時間流逝,沒想到卻是過了十年,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彼逆久嫔⑺桑肋@是殿主在向她們解釋,她們當(dāng)然不會妄想著讓殿主道歉,但殿主話中的歉意卻很明顯,她們懸著的心稍落,想著這殿主看上去并非那剛愎自用、蠻橫不講理的人,應(yīng)該不難侍候。星荷最先反應(yīng)過來,笑道:“我們沒有辛苦,這都是我們姐妹該做的,稟告殿主,十年前峰主曾親自前來問詢,交代說若是殿主出關(guān)要及時向她通報(bào)。”她說到這里頓住了。赤水點(diǎn)頭,問道:“師傅她現(xiàn)在有空嗎?這該是我親自前去才是。”星荷搖搖頭,道:“峰主去了軒轅仙尊的府地,怕是還要些時日才能歸來,殿主不用著急,到時候再去拜見不遲,現(xiàn)在只需要派位弟子前去通報(bào)就可以了?!背嗨烈髁讼拢溃骸熬鸵滥阏f的辦吧!”她微頓,抬眼,“這件事就交給你如何?”星荷面上一喜,又極快壓下,“星荷聽命?!蹦茉诜逯髅媲奥睹?,這本身的價(jià)值就超過了其他的賞賜,若是峰主一個高興,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好處,她怎么不喜!她當(dāng)即行了禮,在三女羨慕的眼神下輕飄飄地離去了。赤水看著余下三女的表情,雖然她們都盡力收斂,但怎能瞞得過她呢。星蘭目光最熱烈,也最單純,星竹次之,僅是一閃就恢復(fù)了自然,有些城府,又不讓人討厭。至于星菊……,她的話最少,雖有羨慕之色,卻又在極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很讓人有些看不透!赤水收回視線,不管星菊是何想法,只要不做傷害到她的事情,她都可以容忍,不然,別怪她心狠。她眼中厲芒一閃,三女頓時一凜,立即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暗自警醒自己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千萬別是惹惱了她。赤水自知她們所想,也沒有解釋。“這十年我都錯過了,發(fā)生了些什么事,你們撿重要的先給我說說吧!”她選星荷去送信也是有原因的,因?yàn)檫@三女一向以星荷為首,只要有她在,除了星竹還能搭上兩句外,其余兩位,一位說的話基本無用,一位根本就不說。星竹最先答道:“殿主,五年前明天殿主卻外面游歷了,尚未歸來。星竹聽明天峰里的姐妹說,現(xiàn)在渡劫大陸極是混亂,很多修士無故失蹤或隕落,正道聯(lián)盟追查無果,圣域內(nèi)的修士人人自危,等閑不敢單獨(dú)離開?!笔ビ蚴切呛傻缺就列奘繉τ谶@片天地的稱謂。而圣島不過只是圣域最中央的一個大島而已,雖為圣域的中心,其實(shí)占地并不大。而下界修士只知圣島,殊不知圣島周圍數(shù)千島嶼,每一座都有其獨(dú)特之處,實(shí)非語所能詳述。僅是看悟星峰不過是一座副峰,其中所隱含的玄妙,就非同尋常,更何況是主峰或者其它。她若不是被素和向紫收為徒弟,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曉,最多只認(rèn)為此間的靈氣比較充沛罷了。赤水輕搖了下頭,甩去心中的暗嘲,微露憂色,問道:“那大師姐可有消息傳回來?”“明天殿主說是去尋找機(jī)緣,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消息傳回來,想來應(yīng)是沒事的?!毙侵翊鸬馈3嗨^微點(diǎn),看向星蘭。星蘭眨巴了下眼,道:“殿主,悟日殿主又沖關(guān)失敗了?!薄坝??”赤水眉峰微動,看著星蘭。星蘭左右看看,見她二人都沒有接話的意思,就道:“悟日殿主修為在分神后期頂峰已有千年,閉關(guān)不下數(shù)十回了。”赤水垂眸細(xì)想了一下,對這悟日師姐倒是有了點(diǎn)好奇,只是面上不顯,將目光移向星菊。星菊哪里不知道赤水的意思,道:“明仁殿主前日回族了?!彼姵嗨粗蛔?,又道:“據(jù)說是為了素和家族同黑云家族聯(lián)姻的事?!薄奥?lián)姻?”赤水心下有些好笑,笑修真之人也是人,仍是逃不離世俗的牽絆,“可知是誰與誰聯(lián)姻?”她三位師姐可都是姓素和,據(jù)說除了明天師姐外,明地和明仁都沒有伴侶。當(dāng)然,陰陽調(diào)合是為必要,她們身邊也是有侍君的。“據(jù)說是素和家族的孫小姐素和知錦和黑云家族的少主黑云靖祺。”星菊答道。黑云靖祺?赤水挑了下眉,居然是他?至于素和知錦,她一下就想到了她和小六三人在去藍(lán)湖觀禮之前所遇到的那三名女子,據(jù)說,那三女就是姓素和呢!她再一回想當(dāng)時那三女
的態(tài)度以及小六三人的神色,心下立明,估計(jì)那位紅衣小姐就是素和知錦了。修真界等級森嚴(yán),這圣域得千古傳承,規(guī)矩更是繁瑣嚴(yán)格,而每個家族又有自己的傳承。素和家族是以紅色為尊,因?yàn)樗睾拖勺鹦韵布t色。她已見過的兩位姓“素和”的師姐中,只有大師姐才穿著紅衣,想來,大師姐是素和家族的嫡出,而明仁師姐出身則要低一些,估計(jì)同素和向紫一樣,是旁系。想到此,她對素和向紫又多了一分佩服。素和向紫能讓家族將一名嫡系加兩名旁系女子分到她門下,想來她的制衣技術(shù)定是非同尋常,對方愿意收她為徒,倒真是對她莫大的抬舉,想來在別人眼里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赤水心下微微自嘲,不知是因?yàn)樽约阂延羞^幾位師傅的經(jīng)歷,對師傅的要求變高了,還是因?yàn)楫?dāng)初她拜得并非那么心甘情愿,因此現(xiàn)在就算知道素和向紫制衣之技高超,對她也極好,她對其仍是沒有太多的尊敬之心。想遠(yuǎn)了,她回神,沖星菊點(diǎn)了下頭,既然是據(jù)說,那么日期定然還未定下。況且,從拜師典禮上黑云家主的態(tài)度就可看出,對方雖然沒有過河拆橋,卻也表現(xiàn)得很明顯,極不待見她,她還是別去自討沒趣的好。她復(fù)看向星竹。星竹早有準(zhǔn)備,道:“明仁殿主與悟月殿主素來不對付,明仁殿主之所以提前回族,其實(shí)是被悟月殿主氣走的。”赤水頭微點(diǎn),“原因是什么?”星竹道:“星竹不知?!背嗨聪蛄硗舛?,她們也搖頭,赤水將此按下,看向星蘭。星蘭吱吱唔唔道:“悟日殿主…,悟日殿主又收回了一個新的侍君,據(jù)說修為不高,可長得那個如花似玉,身若扶柳……”赤水眉微皺,看著星蘭說得吭吭絆絆,與她初見的穩(wěn)重形象截然不同,不由也有些無語。耐著性子聽了幾句,見無什么可用的,便輕輕“嗯”了一聲,看向星菊。星蘭識相地閉上了嘴。星菊心下一緊,道:“明地殿主很得素和仙尊器重,聽說已被派往蒼波渡了?!薄吧n波渡?”星蘭搶先道:“蒼波渡是一處秘境,只是,秘境內(nèi)有乾坤,雖無天材地寶等物,卻對修士的修行極有幫助,據(jù)說,很多修士從蒼波渡出來后,都順利突破至化虛期了。”“竟有如此神奇之地。”赤水心神一振,忽地想到了什么,“那悟日師姐……”她本想問悟日師姐為什么不去,忽地想到星菊之前所,明地師姐是得了仙尊器重被派去的,想來悟日師姐是沒有資格了。她苦笑了下,這些對修士有益的洞天府地、天材地寶等資源要么被各大家族所獨(dú)占,要么就是被聯(lián)手霸占,如此這般,又怎能不起紛爭!下界修士又有幾個能出得了頭?哦,對了,據(jù)說仙族有一位極為神秘的姓衛(wèi)的仙尊,是下界修士出身。當(dāng)然,以她之前的身份,也就只知有這么一位仙尊罷了,連傳都極少,其在仙族的地位也極尷尬,應(yīng)該是屬于被排擠的角色。她沖星菊點(diǎn)了下頭,又輪到星竹了。星竹第二輪時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了過去,那想到這位殿主輪上癮了,完全沒有要結(jié)束的意思,也止不住香汗微沁,遲疑了半晌,才道:“紫霞峰六位殿主,練習(xí)制衣之技最為勤奮的是悟月殿主。這十年來,悟月殿主一直未離峰,聽說其制衣之技已是突破到了二品?!背嗨⑽⒃尞?,二品制衣師,可與她一鳴大師的身份相比,悟月應(yīng)是有真本事。星竹接著道:“對于制衣之技,峰主對明天殿主要求最為嚴(yán)格,而明地殿主較為精通煉衣,明仁殿主則較為精通繡衣?!背嗨宦牼兔靼琢?,其實(shí)明地和明仁都是家族派來輔佐明天的弟子,三“明”當(dāng)中,是以明天為尊?!澳俏蛉諑熃隳??”星竹搶先道:“悟日殿主對制衣并不感興趣,峰主也未強(qiáng)求?!笨磥?,悟日師姐的身份有些特殊呢!赤水再度將目光移向星菊。星菊身形緊繃,良久后才道:“據(jù)說在峰主未說出只收六徒之前,當(dāng)時的明地殿主并非現(xiàn)在的明地殿主。”這是秘辛?赤水眉一挑,問道:“可知是怎么回事?”那時候,她們估計(jì)都還未出生吧?星菊頓了下,才道:“星菊不知,只聽峰里的老人不經(jīng)意間曾提到過?!背嗨h首,算是她過了,第四度移向星竹。星竹低下頭,不敢于之相視,似是破釜沉舟般行禮,“殿主恕罪,星竹十年來一直留在悟星峰,所知不多,再想不出來了。”星蘭和星菊聞,對視了一眼,同時行禮道:“殿主恕罪。”赤水面色微凝,沒有說話,也沒有喊起。室內(nèi)一片寂靜。星竹三人只覺得此間憋悶得難受,不知覺間,她們后背的衣衫已經(jīng)汗?jié)?,泛起陣陣寒意,從脊梁一路擴(kuò)展至心田。赤水并沒有驅(qū)出威壓,可就算是如此,三女也被她這般態(tài)度弄得心里忐忑不明,連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起來。赤水看向星蘭,就見對方身形微顫
,眼角余光偷偷地瞄她,發(fā)現(xiàn)她看來,又立即低頭。她眼底深處掠點(diǎn)波瀾,面上卻是不顯,只淡淡道:“你們誰知道師傅去了軒轅洞府的府地,是為何事?”三女聞,心里那根已繃至極致的弦一松,竟生出一種劫后余生之感,不由都有些恍惚。星竹最先答道:“原因星竹不知,但星竹卻是知道,峰主傾慕于軒轅仙尊,因此從未納侍,若是軒轅仙尊有閑,峰主一般都會過去拜訪……”星蘭又補(bǔ)充道:“峰主是同素和仙尊一起?!毙蔷找驳溃骸八睾拖勺鹗菫榱藥头逯鳎蛙庌@仙尊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背嗨粗瑴\淺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三女均是面露忐忑,不安地看著她。赤水自然知曉三人還有隱瞞,不過她并不急,這些已經(jīng)夠了,再多的,就是真正的秘辛了,該她知道的時候她自然會知道的?!安诲e。”她緩緩啟唇道:“我出去看看,你們先將悟星峰的賬薄準(zhǔn)備好,我回來時要查看?!薄笆??!比畱?yīng)道,再抬頭時,殿主的身影已然不在。這本該是十年前就該做的事情,她們早已準(zhǔn)備好,因此,她們并沒有立即散去。星蘭最先拍了拍胸口,低嚷道:“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我今天是要交代在這里了?!薄熬湍氵@點(diǎn)出息?!毙侵癯獾?,目光卻是掃過周圍。星蘭知道星竹的意思,對方是提醒她殿主可能還未走遠(yuǎn),她小聲嘟囔道:“真的嘛,你們說剛才邪不邪門,殿主明明看上去挺隨和的,我怎么就那么怕呢?就好像站在懸崖邊,似乎說的話一個不對,就要推下去一般,我對著峰主都沒有這種感覺?!毙侵衤?,若有所思,數(shù)息后才道:“我可以肯定殿主沒有對我們施加其他手段,你會這樣想,不過是當(dāng)時氛圍不對而已。”她剛說完,就見星菊瞥了她一眼。她當(dāng)即心下一凜,腦里再回想一遍之前的情況,汗如雨下。她見星蘭睜大眼不解地望著她,面容一整,肅容道:“殿主不是好唬弄的,她這是在給我們一個警告,你看,之前一步一步,我們的反應(yīng),都在殿主的預(yù)料之中,別說威壓,便是訓(xùn)斥的話都沒有一句,就讓我們?nèi)缗R絕境,這般手段,足可與峰主相比了?!彼睦飫t是暗暗道,殿主在第一時間將星荷支了出去,明面上是重用于她,實(shí)則卻是被殿主排擠在外,不知星荷回來知息,會是何種表情?大概會更加努力表現(xiàn)吧?她想著,心里又是一凜,面色連連變換。這也在峰主預(yù)料之中吧?她當(dāng)即睜大眼與星菊對上,顯然對方也是想到了,她正想說什么,見對方嘴角微動,卻也無話,只好默然。星蘭看了看星竹,又望了望星菊,她不是傻子,雖然想得沒有她們深,但看她們的表情,也猜出來了,她搖搖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殿主還是個好的,僅是嚇了我們一嚇,聽說悟月殿主入主悟月峰時,可是接連打殺了好幾人。”星竹道:“那是因?yàn)槲蛉辗逄怀蓸幼恿?,悟月峰里的老人才會拿嬌,沒想遇到了悟月殿主這個硬茬?!毙翘m頭微縮,弱弱道:“我們好好侍候就是,想必殿主也不會無故殺人?!毙侵駲M了她一眼,“你傻了?之前氣氛那么僵凝,是為的什么?她這是在表態(tài),也是要讓我們表態(tài),誰能保證她下一次還是如此,而不會像悟月殿主那樣?”星蘭眼睜得極大,“你是說……”她看向星菊。星菊點(diǎn)頭。星蘭身形微顫,眼里現(xiàn)出絲無助。星菊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只要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星荷就行了?!毙侵顸c(diǎn)頭附和,和星菊再度相視無語。*************旭日初升。赤水一個閃躍,至紫霞峰正東面的副峰頂,迎著燦爛的朝陽,心里感慨萬千。她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欣賞日出了?明明壽元是普通人的數(shù)十倍,卻大都花在了修行和諸多雜事上,這般的閑情逸致卻是越來越少了。她靜靜地閉上眼,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中,心里一片寧靜。忽地,她的眼睜開,轉(zhuǎn)目往旁邊不遠(yuǎn)處望去。就見那里陡然間出現(xiàn)了一個橘紅的身影,是一位絕美的青年女子,這種美與明天大師姐的美又不同,就如這初生的朝陽一般,美得驚天動地,美得很是張揚(yáng),直攝人心魄。此女與赤水的視線對上,先是一怔,接著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頭往朝陽的方向一揚(yáng),輕輕道:“不管是圣域,還是渡劫大陸,或者是下界,人們所看到的太陽,其實(shí)都是同一個?!彼D(zhuǎn)頭望向赤水,“你相信嗎?”赤水沉吟了數(shù)息,眼中光芒一閃而過,緩慢道:“我相信。”她抬眼,正好見對方也望過來。兩人相視而笑。(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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