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飛機上天的時候,余樂已經在想定在那里吃飯,去探望張教的時候帶什么禮物,京城別的地方他不熟,奧林匹克區(qū)卻像他家似的,哪里是安全的定點飯店他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一點衣錦還鄉(xiāng)的小激動。
他滑了個全國第二呢!
才練了幾個月的滑雪???他就成了“二哥”!
“二”,多洋氣。
選擇性忽略這名次的槽點又多多,余樂心里喜滋滋,在外奮斗的年輕人,就怕一事無成,他多少還是帶了成績回去。
這樣一想,去京城訓練,倒是比去白一鳴那邊兒更好。
可憐的小白。
下了飛機得趕快打個電話過去。
三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中途吃了個飛機餐,又睡了個午覺,時間轉眼過去,再一回神,他們已經從廊橋上走了下來。
京城昨天才下了一場雪,聽說就是晶洋雪山那邊兒飄過來,但霸氣的暴風雪到了京城這鋼鐵叢林里,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靜謐地飄了一夜,掛在樹梢上,鋪在花園里,清晨再被環(huán)衛(wèi)工人一掃,就默默地退了場,一點兒都不影響大都市的生活節(jié)奏。
余樂、程文海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手機開機,給三五好友挨個發(fā)了消息過去,就連老實孩子石河也有幾個知心好友。
接著余樂又給張建坤教練打了個電話,把行程告訴了他,但見面的時間沒約定,只說有空聯系。
最后才輪到白一鳴。
多少還是有點心虛。
余樂一直挺關心白一鳴的心理狀態(tài),如今說好了又不去,他怕白一鳴因此抑郁。
結果電話打過去是白會長接的。
余樂聽見這位“虎爸”的聲音,心臟都突突狂跳了兩下。
還能不能好了!你家白一鳴都17歲了好不好!還天天跟管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什么都要插手,什么都要限制,連手機都收,沒成年就一點人權都沒有是嗎???
余樂心里咆哮,嘴里恭敬:“白會長,我是余樂,白一鳴在嗎?”
白祥磊說:“訓練去了,手機我拿著,看是你的電話就接了。路上都還順利嗎?現在已經到京城了吧?你們柴總說的也對,你現在的能力還不夠,更多地熟悉場地才是關鍵,這次要好好加油,京城站的比賽至關重要。”
余樂“嗯嗯啊啊”,原來這兩人私下里已經溝通過了。
大約上次的賓館里的“夜談”,讓這位白會長單方面覺得他們的關系拉近了一些,所以慣常管束白一鳴的話,也有一小部分用在了余樂身上。
“知道你關心白一鳴,說好的事情發(fā)生了變化,想要親口告訴他,但他現在在訓練,我就不叫他來接電話了,再過不到一個月你們又會在京城見面,到時候再聯系吧?!?
換句話說,我知道你們關系好,但為了不影響我家白一鳴訓練,在下一場比賽之前你們就別聯系了。
余樂要不是知道白會長就是這么個脾氣,他差點都覺得自己就是那天天不學好追著白一鳴想談戀愛的小女生,如今被人家爸爸拐彎抹角地用“學業(yè)為重”敲打了一番。
得嘞。
白一鳴這邊是別指望聯系上了。
好在
放下手機,丁瓚洋溢著喜氣的微信消息就回復了過來。
真的?已經到了?你住哪兒?。课胰フ夷?!
就是這么一句話,余樂覺得每個字起筆落筆,都像自由式滑雪的滑雪板,兩頭往上翹,仿佛一張張笑彎了的嘴。
總是在微信里咆哮的家伙,今天可算順毛了。
余樂去問路未方,在得到答案后,把地址發(fā)給了丁瓚。
這次他們集訓入住的就是參加滑雪選訓隊時的賓館,從機場趕過去的時候,丁瓚要是拿到地址就出門,說不定還更早到。
余樂已經在期待與老朋友的見面。
他們離開機場,坐上國家體育局安排的接待用車,就朝著滑雪館的方向開了過去。
金杯車很寬敞,才在飛機商務艙擠了幾個小時的余樂等人,誰都不想礙著誰,余樂就單獨坐在了單座的位置上,低頭刷手機。
大概是冷不丁從那質樸落后的雪山腳下再度回到大城市里,就像離群索居的人回城第一件事總是要想了解一番城內的資訊。過的跟苦行僧似的余樂,難得主動地上網看新聞。
這一看,余樂才發(fā)現自己好像在上次的比賽之后,稍微多了那么一丟丟的人氣。
他微博實名認證,掛上的金章后面綴著的還是“國家跳水隊運動員”。
就這么一個忘記了改過來的地方,差點擠爆了他的手機。
看著只有99+的私信,一點開手機足足卡了三秒,才開始跳動,又足足跳了五秒才停下來。
余樂看著都有些心疼他的手機。
無論是以前的跳水粉絲,還是如今的滑雪粉絲,基本除了表白關心,全都在提醒他需要換實名認證了。
再看粉絲數量,也從原本的五萬多漲到了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