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又不是坐監(jiān)獄,還不讓我出門怎么的?”
“可您突然跑過去看訓練,我怕緊張。”
柴明揚眉。
余樂笑:“真的,緊張?!?
柴明想了想,停下:“行吧,玩去吧?!?
“玩什么啊……”余樂嘿嘿地笑著,一點兒沒心軟,拉著白一鳴就走。
柴明走到窗戶邊,一臉寂寞的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看著樓下的中庭花園想,沒關系,今天不讓去,過兩天去,余樂這小子最近臉上貼的金太多,捂的臉皮子都薄了,他也不拆穿他,等訓練找回感覺,就會讓他去看了。
又抽了兩口,柴明突然眉心一跳。
嘖,不是說好不讓加訓的嗎?這是加訓吧?是吧?
離開醫(yī)院,余樂和白一鳴坐上網約車,沿著二環(huán)繞了小半個京城,來到了國家訓練中心。
下車的時候,余樂臉不紅心不跳地給了超多的打車費,還覺得便宜。
完犢子,最近自己是真的飄了,三五十都不當錢用。
訓練中心還是老樣子,余樂已經見慣了的景色,但對于第一次來這里的人,還是有種難以形容的雄偉神圣。
在這盛產“國寶”,華國體育頂尖人才的“孕育搖籃”,哪怕是在余樂的心里,都有著其極為獨特的地位。
白一鳴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邁出腳步跟上余樂。
兩人是靠“刷臉”進去的。
余樂的“人臉識別”雖然還在,但白一鳴沒有,冬季項目和夏季項目的訓練場隔了十萬八千里,運動員彼此可能整個記服役期都見不上面,自然也不會備注彼此的運動員信息。
但無論是余樂,還是白一鳴,他們現(xiàn)在的臉都太出名了。
冠軍光環(huán)加身,三天兩頭的頭版頭條,再加上白一鳴的顏值過于能打,就算金牌的持有量不如余樂,他在華國的名氣依舊不輸余樂。
兩人把帽子和墨鏡一摘,門口的退伍小戰(zhàn)士就給相關領導打了電話,輕輕松松就把人放了進去。
還問了句:“你們去哪兒,里面挺大的,要不我讓人開車送你們進去?”
余樂自然道謝答應。
跳水館的位置其實距離大門不算遠,但這里的建筑物都很大,哪怕只需要走過四個場館就到,步行依舊要十分鐘左右。
電瓶車將他們送去游泳館。
太陽在地上灼烤了大半天,走在路上悶熱的厲害,此刻涼風襲來,兩人頭頂?shù)谋『购芸炀蜕⒘巳ァ?
進了跳水館,靜悄悄的沒有水聲,余樂熟門熟路地打開正門探頭看了一眼,碧綠的水面靜止無波,沒有燈光,只有窗戶灑落的陽光照亮室內。
此時是中午一點。
余樂選這么個時間,也是因為不好耽擱了訓練隊的訓練,這個時間下水,到他們三點過來訓練,兩個多小時的訓練時間,對于白一鳴這樣的初學者,差不多合適。
“走?!?
余樂反手又關上正門,帶著白一鳴去了男更衣室。
更衣室里的潮氣很重,地上還留著上午訓練結束后的水漬。
余樂指著左邊上排的第三個柜子說:“以前我就用這個柜子,現(xiàn)在不知道誰在用了?!?
白一鳴好奇的去拉,沒能拉開,轉頭看余樂。
余樂說:“有鎖的,有些東西懶得帶回去,就會鎖在里面,時間長里,里面還會放些衣物,我走的時候忘記了還有兩雙拖鞋沒拿,估計已經被丟了吧?!?
白一鳴沒說什么,又去拉別的柜門,余樂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都鎖著的,我們直接換,等會兒塞我包里,進去了隨便一丟就好?!?
說著,余樂將身后的雙肩背包取下來,從里面拿出了兩條新買的黑色泳褲。
余樂的泳褲特別多。
這玩意兒成本低,游泳隊跟不要錢似的往隊員身上扔,跳了十二年的水,余樂的泳褲堆著有兩箱子。
只可惜這些東西都被他寄回了家,這兩條是在路邊的體育用品店現(xiàn)買的。
余樂換衣服流暢,褲子一脫再一穿,三兩下?lián)Q完,上半身還穿著
黑底印花的t恤。白一鳴那邊兒還有點兒別扭,背著余樂笨手笨腳的好一會才穿好。
白一鳴脫了上衣轉過身,就看見余樂衣服還穿的好好的,他愣了一下,還是把衣服遞給了余樂。
余樂笑開牙齒,視線落在白一鳴身上,一段時間不見,小孩兒身上厚實了不少,正褪去青少年的青澀單薄,肌肉勻凈地分布在這個身體上,骨架子形狀好的原因,所以身材也極好,寬肩窄臀,腿很長。
尤其皮膚,白皙潤澤的像上好的玉。
無論怎么訓練,余樂就沒見白一鳴黑過,是天生的白。
怕白一鳴不自在,余樂干脆也反手脫了上衣,三兩下塞進背包里,在手上一拎,率先走進了更衣室的后頭。
穿過淋浴間,出去就是泳池。
白一鳴跟在后面,也在好奇打量余樂。
余樂畢竟比白一鳴年長,身量要比他寬上一些,肌肉也厚一點,整個背部呈現(xiàn)標準的倒三角,肌肉勻凈地分部在脊背上,尤其是脊椎兩側的背肌,像是將整個身體繃緊,隨著走動呈現(xiàn)出漂亮的線條。
看過樂哥這象牙白的皮膚,白一鳴很不滿意自己的膚色,記在他看來,樂哥這樣的膚色才是健康,具有魅力。
兩人出了泳池,余樂先去開了燈。
電閘推上去,一盞盞大燈就被點亮,照亮清澈的池水。
跳水池深有五米,池底的瓷磚線扭曲著像一個個笑開的“口”,池水實在是太干凈了,所以沒有給人絲毫深不可及的威脅感。
白一鳴會水,余樂倒是不擔心,但還是和他一起按要求熱過了身,才下了水。
白一鳴走扶梯,試了下水溫,有點微微的涼,這個季節(jié)游泳其實還有點小冷,不過活動開了就沒關系了。
又下一層,水漫過膝蓋,突然耳邊傳來“噗通”的聲音,池水驟然泛濫涌動,推攘著白一鳴的身體晃動。
他轉頭,就看見余樂從水里鉆出來,向后梳起的臉上掛著水珠,眼睛像是被洗了似的,珍珠般的明亮。那股雀躍的情緒像是撲棱著翅膀歡快出門的小鳥,回到泳池的余樂,就像回到了家。
白一鳴抿著嘴,被余樂的好心情感染,也轉身直接跳進了水里。
踩不到底的水還是有點讓人無端的心慌,白一鳴的體育天賦很強,游泳也不在話下,但到底不是專門訓練過,最后還是又撲棱回到池邊,抓上了樓梯的扶手。
那邊兒,余樂已經像條美人魚似的游了起來。
他一會兒在水面上游,高興了就往水下一扎,上半截身體埋進水里的時候,腰臀腿部當真就像電視里的人魚尾巴,甩動著水珠,躍出水面。
白一鳴背對著池邊,雙手抓著樓梯兩側的護欄,就這么看著余樂。
不崇拜樂哥是不可能的。
不僅僅是因為樂哥能拿三枚金牌,最關鍵還有樂哥會他完全不懂的夏季項目,能夠拿到世界第三排名的跳水運動員,也是相當可怕的存在。
白一鳴看過樂哥跳水比賽的視頻,那空中翻騰的力量,繃緊的足尖,在快速下墜的同時,又穩(wěn)穩(wěn)扎進水里,細小的水花嬌羞地綻放,水面上翻涌出大片的白色氣泡。
這樣極致的控制能力,才是樂哥在坡面障礙技巧上強大的根本。
“不游一下嗎?還是直接上板跳?”
余樂來回橫游了一個25米的池子,輕松的氣都不喘一下,反而一臉的開心,指著跳臺的手指,臉上洋溢的笑容,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珍寶,期待地看著白一鳴。
白一鳴猶豫:“我活動一下吧?!?
“好。”
白一鳴終于松了手往前游,余樂跟在他旁邊,視線落在白一鳴的游泳動作上。
作為一個“體育二代”,白一鳴的體育能力真的得到了很好的開發(fā),雖然不擅泳,但游泳姿勢非常標準,也不怕將頭臉浸入水里,雙腳打出的水花一開始還有點大,但很快就再度掌握訣竅,在水下交錯的雙腿,只撥弄出細密的氣泡。
要是加上世界級運動員的身體素質,余樂覺得白一鳴去參加省一級的業(yè)余游泳比賽,拿個獎牌應該都沒問提。
兩人游了幾圈,徹底活動開來,余樂再次催促白一鳴跳水,這一次,便嘩啦啦地起了水。
余樂有心上10米臺,但白一鳴是初學者,只能帶他跳一米板。
跳水運動員的職業(yè)訓練場館里,一米板最多。
泳池的兩側整齊排列的藍色板,足有十個,一邊五個,像兩排整齊列隊的士兵。
余樂也沒想著一口吃個胖子,先教白一鳴怎么站板,怎么蕩板,以及入水……
“你就別腦袋朝下,萬一練出個習慣動作簡直要命,等你敢在板子上跑了,做偏軸轉體入水就好。”
白一鳴站在隔壁跳板上看著余樂,一副“你以為我傻啊”的表情。
余樂就笑,下一秒,他墊腳從板尾出發(fā),足尖在板上輕點。
記跳起,落下。
跳板搖晃。
再跳起,落下。
跳板被壓彎。
下一秒,余樂借著那向上彈起的力量,將身體整個拔高,身在半空身體繃出一條直線,那是從足尖到頭發(fā)絲都在蓄力的形狀。
同時轉體一周。
剛從拋物線落下一點點,他便吸氣提臀,雙手沿著小腿脛骨壓下,同時雙腿便順著這下壓的力量舉了上去。
雙手落在了水面上,象牙白的身子像是一跳線,“噗通”一聲,入了水。
白一鳴看著水面的泛起的水花,臉麻了。
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樂哥的水花應該壓的非常完美吧?
水就像是被吞了一樣,他就站在身邊,卻沒有絲毫的水珠濺起來,只有那從水底深處涌出的氣泡,像是將那一小片水池煮沸了似的翻涌。
這就是世界級運動員的實力,完美的身體,極致的控制力,可怕的核心力量,哪怕離開三年沒有接觸的一項運動,再回來的時候,也有著讓人驚嘆的表現(xiàn)力。
白一鳴看的懂壓水花,也看的懂身體在半空的完成度,除了不懂難度系數(shù)以外,他覺得樂哥哪怕憑借現(xiàn)在的實力,在國際的大賽場上,也有一較高下的能力。
這么被驚了一會兒,等白一鳴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余樂還沒上來。
氣泡在他眼前逐漸散去,露出了水面下的人影。
那個人在水里深處,也在仰望自己,頭發(fā)像水草一樣張揚開來,大睜的眼睛黑白分明,很亮。同時手腳在活動做著什么,只是被這搖晃的水面一蕩,便看不分明了。
白一鳴瞇著眼彎腰仔細地看。
水下的人似乎平靜了下來,向上浮起,逐漸清晰的面孔在水里扭曲出奇怪的笑容,他似乎看見了樂哥露出的兩排牙齒。
在笑嗎?
笑什么?
“嘩啦――”水里人破水而出。
破開銀亮水膜的瞬間,面孔驟然清晰的猶如濃墨重彩下的人物畫卷,迎著自己,展現(xiàn)出幾乎是燦爛的笑容。
白一鳴:“???”
余樂真的在哈哈地笑,說:“褲子掉了,哈哈哈……”
白一鳴:“……”
余樂又說:“我就說買三角泳褲嘛,你還不好意思,跳水真的不適合這個款式,繩子系的再緊都會掉的?!?
白一鳴沉默了兩秒,就站在跳板上,又把褲繩系緊了一點。
余樂笑過,上岸提褲子,又開始教白一鳴跳板跳水。
白一鳴基礎本來就好,u型池、坡障、大跳臺這種高度的雪道從來不帶怕,所以很好教,學會了怎么在跳板上借力后,就敢在跳板上跑。
等著丁瓚過來的時候,白一鳴已經敢在三米的跳板上做技巧。
當然,不是大頭朝下的那種。
“嚯!”丁瓚從正門進來,衣服都沒換,隔著老遠就在叫,“玩的怎么樣?”
余樂彼時正站在岸上指點白一鳴該怎么用勁兒,才能借到跳板的更多力,聞轉頭看去:“幾點了?”
“兩點半,知道你過來玩,我哪里睡得著,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丁瓚說著,一邊往余樂這邊走,一邊脫衣服,等著開始脫褲子的時候,白一鳴眼睛都直了,他以為丁瓚要在這里換泳褲。
結果人褲子一脫,泳褲就穿在里面。
標準的男款跳水三角褲,當真是巴掌大的布料,緊緊地裹在身上,配著那野性的比古銅色皮膚還要黑一點的膚色,不但沒有絲毫讓人害羞的感覺,反而呈現(xiàn)出運動員矯健強壯的氣息。
丁瓚來到余樂面前,叉腰說了兩句,突然雙記手往余樂腰上一抱,就將他整個人丟進了水池了。
“下去吧!”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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