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轉(zhuǎn)頭問:“伺候的人是誰安排的?”
站在后頭木著臉的丫頭答:“該是木荷姑娘吧。施嬤嬤多是管郡王妃院里的事?!?
“去將人叫過來?!?
“是?!?
木荷得了傳話的時候,心下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丹朔郡王是極好的主子。
他身邊的佐官,親近的下屬,但凡有病倒的時候,他都會十分掛心。何況是堂弟呢?
想必是探望過后,覺得傅大人那里缺了什么,要將她叫去再添置些東西。
“你們接著搗花,要搗得更碎些?!蹦竞纱掖医淮痪?,便起身往那邊趕去。
去的路上天色愈晚。
等來到門外,門窗上已然映出了數(shù)重人影。
里頭人很多?木荷一愣,推門進去。
“主子。”她行過禮,才發(fā)現(xiàn)郡王妃也在。
聽聞前些時候,郡王妃就特地來探望過。倒也不笨,還知道籠絡(luò)郡王身邊的人。
無數(shù)念頭從木荷腦中一掠而過。
“你先前安排在傅大人身邊伺候的,是哪幾個人?”傅翊淡聲問。
木荷愣了愣:“是紫桃、畫眉她們幾個……”
報出名字來,也可證明她是用了心思挑人的。
盡都是自己身邊親近的,當然沒有一絲敷衍。
傅翊一指小廝:“哦?那為何只剩下了一個粗手粗腳的仆役?”
傅瑞明不愿惹得府中不寧,忙道:“是我傷口太過猙獰,我見她們害怕,就未讓她們在我跟前服侍。”
傅翊垂下眼,隨手抓起一旁高幾上的擺件,往地上一擲。
“啪”一聲巨響。
令在場眾人都是猛地一顫。
那碎片飛濺到木荷的鞋面,更是令她陡然變了臉色,想也不想就跪了下來。
“是奴婢失察之罪?!?
“郡王妃都未有一絲害怕,她們比郡王妃更高貴?”傅翊淡淡反問。
木荷喉頭發(fā)緊,不知為何,陡然間有種莫大恐懼籠在頭頂。
她知道自己辦錯了事。
她錯了。她不該想著用親近的宮女。
那些小賤蹄子,想必正是因仗著與她親近,才輕慢起來……若換成幾個不起眼的,興許還不敢做甩手掌柜。
“請郡王責(zé)罰。”木荷俯首,不敢有一句推脫的話。
傅瑞明本想出聲圓個場。
畢竟這些宮人是皇帝賜下的……但想到兄長口中那句,郡王妃都不怕,是啊。傅瑞明不由又朝堂嫂的方向看了一眼。
程念影穩(wěn)坐如山。
她的身形明明纖細。
但烙在傅瑞明眼底,卻覺得她的身影隱隱與兄長重疊。
仿佛該是一類人。
“以后你就睡在傅大人的外間,每日親手為他熬藥、換藥?!备雕纯聪蛴t(yī)。
御醫(yī)忙躬身應(yīng)是。
“但他還要照料兄長……”傅瑞明不是很同意。
“有你堂嫂照料?!?
程念影暗自贊同,是,讓這庸醫(yī)走遠些吧。
傅翊:“走吧?!彼プ×顺棠钣暗氖?。
木荷沒聽到處置的下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傅翊帶著郡王妃一同走了。
沒下文,不代表不處置了。
而是……要交給皇帝來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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