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程念影在此,便會辨認(rèn)出,這是當(dāng)初她殺小廝的地方。
梁王再往前走,見一道纖細(xì)身影倚坐欄內(nèi),她的頭頂飄著先前做道場時,遺留下來的經(jīng)幡。
“傅翊此人實(shí)在無情,是我起心救你,他怎么將火悉數(shù)發(fā)到你身上……”
梁王話未說完,秦玉容受驚地扭過頭:“你……梁王殿下?”
梁王一聽這口氣就不對,頓時變了臉色:“你是那日到我府上來的人?你不是郡王妃?”
秦玉容腫著一雙眼,滿面憔悴地點(diǎn)頭:“我不是她?!?
“傅翊這廝竟糊弄我!那她呢?是不是叫傅翊關(guān)起來了?還是……殺了?”梁王這下真有些后悔,自己的確害了人了。
“不不?!鼻赜袢葸B忙道:“她走了?!?
“走了?”
“對,就在皇后娘娘壽宴那日,她便離開御京了?!?
“那日不是叫傅翊抓個正著嗎?”
秦玉容尷尬一笑:“因?yàn)椤驗(yàn)樗菚r候,本來就沒想過靠梁王相救?!?
梁王終于明白了:“本王……成了誘餌?本王這邊的所有動作,都是用來吸引住傅翊的?”
秦玉容一邊小幅度點(diǎn)頭,一邊也忍不住感嘆,那日初初聽見這計(jì)劃時,是何等的驚訝。
梁王想必也與我一樣驚嘆吧。
那日連郡王都沒想到呢!
只是不知這梁王會不會跟郡王一樣,心中反而恨起妹妹來……
秦玉容小心地覷了他一眼。
只見梁王神色變幻了好一陣,最后道:“倒是我小瞧她了?!?
……
官驛。
書童小心翼翼地跳來跳去,一邊去撿地上散落的刀,一邊眉飛色舞:“哎……全倒了?!?
程念影看向殷恒:“現(xiàn)在隨你問了?!?
同一片天之下,此時的殷恒也忍不住驚嘆。
“請了姑娘做護(hù)衛(wèi),實(shí)在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樁事?!?
他走過去,揀了一人將他扶直:“我問你,你們是哪個州府下轄的差吏?”
那人只顧哎喲哎喲喊疼,并不答話。
程念影見狀,找到最開始被拿下的那個胡爺,一腳踩他指骨上,踩得他喉嚨里擠出聲聲殺豬般的尖叫。
殷恒當(dāng)即配合地又追問一句:“怎么?還不肯說?”
“說、說……我們是臨陽縣的官差?!?
“臨陽,毗鄰蔚陽?!币蠛泐D了頓,接著問:“何人派你們來的?”
那差吏卻又不肯答。
程念影抽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向下剁去。
那胡爺頓時五官扭曲:“啊啊啊啊!”
“你們不說,便拿他開刀。”程念影不緊不慢說。
殷恒也立即接聲:“放心,一定放你們活著回去。只是你們這胡爺,會不會對你們心生怨恨,就說不好了?!?
那差吏趕緊道:“是臨陽縣尉岳斌生下的令,這胡爺大名胡逑,有個妹妹給縣令做小妾,他是我們班頭,負(fù)責(zé)帶我們過來辦差。我們、我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聽命于上頭啊?!?
那胡爺一邊殺豬似的嚎,一邊咒罵:“你們這些狗東西真是瘋了!怎么敢胡亂語?當(dāng)心扒了你們的皮!”
殷恒又問:“你們知道蔚陽縣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不、不知?!?
“上上一任的蔚陽縣令為何瘋了?”
“我們真的不知……”
殷恒失望:“到底只是些蝦兵蟹將?!?
書童忍不住道:“大人,咱們還要去蔚陽上任么?何不先回御京,稟明圣上?”
“須有證據(jù)啊。而且日子誤不得,否則便是違令?!?
殷恒思考片刻,道:“咱們改道,去歙州駐軍地求見當(dāng)?shù)刂姟!?
這是要借兵護(hù)佑了。
但書童臉還皺著:“朝中文武素來不相合,恐怕不肯與咱們這個方便啊?!?
殷恒家世再好,人家也不一定肯買賬,必然找些借口客客氣氣把你打發(fā)走。
程念影想不通:“同朝為官,為何不肯互助?”
“自古官場如此。都恨不得萬事不沾身,以求保全。更何況,文臣之中,丹朔郡王隱隱引為首,當(dāng)今陛下的長子梁王則為武官所欽佩。梁王與丹朔郡王不和,便更加深了文武臣之間的齟齬。”殷恒道。
哦。
又怪傅翊!
程念影想了想,給他出了個主意:“你找個大和尚去他府上,跟他說,今日不助你,明日定暴斃。他若不信,便說他不向佛,陛下聽了肯定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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