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了一刀,也未換來。
這裴家公子才幾日功夫?
但傅翊知曉這話不能拿出來問“小禾”。
待差吏完全走過,他抱著程念影便轉(zhuǎn)了個身,朝不遠(yuǎn)處一頷首。
立即有護衛(wèi)奔來,護住他們往回走。
傅翊繼續(xù)哄道:“既然你猜那人是要拿裴伽引你出去,那定不會隨意對裴伽動手,你不必急?!?
程念影沒說話。
只是傅翊感覺手背一熱。
她掉了一滴眼淚。
傅翊胸腔中更是酸脹得難以忍受。
“吳巡。”他的語氣僵硬。
吳巡愣愣地遞上腦袋:“主子?怎么?”
“你去縣衙亮出身份,說我遇刺,即刻關(guān)閉城門?!?
遇刺?
哪兒?什么時候?
吳巡發(fā)蒙,都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奔出去照辦去了。
程念影扯住傅翊的手:“這不會逼得他狗急跳墻么?”
傅翊強忍戾意,竭力柔和了語氣:“就要如此大的陣勢,他才知道他已踏上一條絕路,要活下來,就必須得先讓手里的人質(zhì)活下來?!?
他說完,見程念影似有松動,便當(dāng)即將人直接抱進(jìn)了跟前的遇仙樓。
回到屋中,傅翊屏退了其余人。
他將程念影放到昨日他坐過的那把寬闊的椅子上。
程念影整個人窩了進(jìn)去,微微側(cè)著頭,眉眼幽幽冷冷沉沉。
傅翊從床頭掛著的蹀躞帶中抽出一把匕首,遞給程念影。
“在我身上劃一道口子?!?
程念影霎時瞪大眼,回頭看著他。
傅翊極滿意她此時終于看著自已了。
“遇刺,要做得真。閉城門絕非小事,會傳入皇帝耳中。這傷得有。正好,我也想多留兩日?!?
“下不去手?”傅翊笑問。
“那我叫護衛(wèi)進(jìn)來?!?
“不用?!背棠钣敖凶∷龔囊巫由咸聛?,走到傅翊面前,百般情緒交雜。
她伸手解開他的衣帶,拉下袖子,露出他先前肩上的刀傷。
她甕聲道:“你舊傷有些地方長得不好,我要將有些腐肉刮去,切開舊痂,它便能重新長了。不必劃新的口子?!?
傅翊應(yīng)聲:“好。”
程念影轉(zhuǎn)身出去在護衛(wèi)那里拿了藥,又將刀煮沸過,方才扒住傅翊的肩膀下手。
沒一會兒功夫,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傅翊面色隱隱發(fā)白,但一聲不吭。
程念影干脆坐到了他懷里去。
“好了?!背棠钣罢f完,才感覺到傅翊在以極輕微的幅度發(fā)顫。
肯定很痛的。
他又沒有吃減輕痛覺的藥。
程念影見過很多猙獰的傷口,因而她并不皺眉。
但那輕輕的顫意,卻在緊貼中鉆進(jìn)了她的皮膚。
她的臉皺起來,避開傷處抱住傅翊的脖子,慢慢地將腦袋靠在了他頸窩的位置。
她親了下他的頸側(cè)。
然后便看見他頸側(cè)的青筋繃緊了。
“這樣你會好受些么?”
“……會。”
這不再是條件之下的交換。
這道猙獰傷口等來了真心實意的憐惜。
先前少女落在他手背上的那滴淚,仍舊殘留著熱意。
剎那間,傅翊終于知道了自已想要什么。
他要她的真心。
要她愛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