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走了。
他的手下先前怎么將禮物抬來的,而今便又怎么往回抬。
“何苦這樣折騰一遭?倒害得殿下面上無光?!绷和跏窒旅媛犊嗌?。
“面子到底是身外之物。”梁王臉色也不大好看,神情都有些灰暗,“本王在意的從不是此物?!?
手下聽得靈機(jī)一動(dòng):“哦,屬下明白了……殿下今日難道是為故意擾亂定王的視線,好借機(jī)查探清楚他與丹朔郡王究竟都謀劃了什么?”
梁王卻顯得心不在焉,他垂首掃過那幾抬紅木箱子,道:“先回府吧?!?
“明日再來?!?
“總算是走了?!倍ㄍ醺娜四克椭和跻恍腥诉h(yuǎn)去,舒了口氣。
定王駐足在那里,也好生欣賞了一番梁王“灰溜溜”離去的姿態(tài),這才舒服地轉(zhuǎn)身離去。
定王長子走在他的身側(cè),壓低聲音道:“父親不覺得梁王舉動(dòng)怪異嗎?”
“我先前還有些擔(dān)憂,唯恐被他摘了果子。而今倒不這樣想了?!?
“請(qǐng)教父親為我解惑?!?
“你瞧瞧,怎么偏偏就這么剛好,這女子就是傅翊的心尖尖呢?怎么偏偏剛好,傅翊就與梁王不和呢?梁王生為皇帝的長子,被皇帝親手養(yǎng)育長大,還未加冠便手握兵權(quán)。他過得太順?biāo)炝?,想來老天也看不過眼去,總要叫他狠狠摔上兩次?!阏f,你若是傅翊,你會(huì)讓梁王如愿嗎?”
不等兒子回答,定王自已就先笑了:“我若是傅翊,我定要將他阻攔到底才是。”
定王長子遲疑片刻,道:“若是傅翊對(duì)小禾實(shí)在看重,不惜為她與梁王握手和呢?”
“你當(dāng)這是兒戲嗎?郡王府與梁王府非是一日積怨。縱使傅翊要握手和,他手下的人如何想?梁王手下的人如何想?何況傅翊是弄權(quán)之人。他才不會(huì)有這樣天真的想法?!?
定王長子被說得不確定起來:“那我們就一定能通過小禾來將傅翊成功綁到一條船上嗎?”
“一開始提議是你,今日怎么反倒先動(dòng)搖起來?”定王笑著搖頭,“還是年輕?;市帜赀~,將要老去。傅翊也要為自已謀將來,我與他,不過都是順?biāo)浦邸!?
定王大步往前行去,下人問:“明日梁王若再來,堵不堵門?”
“堵什么門?反正他也討不到好。我還挺樂意瞧他在小禾那里吃癟的?!?
梁王回到府中,在那里呆坐了一會(huì)兒。
是傅翊在暗中阻攔嗎?
既有過御京相助的情誼,小禾無論如何,也不該拒收他的禮才是。
梁王重重吐了口氣。
“殿下,宮中召見?!?
梁王這才動(dòng)了動(dòng)僵硬的四肢,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了皇宮,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急著說出“女兒”的事。
“近來朕收到一些暗報(bào),有人上奏,說你王叔定王有謀反之心……”
本來還神游天外的梁王,聽見這句話猛然回了神。
“父皇召見兒臣是為……”
“朕也不愿冤枉了他,過幾日,你率人等在定王府外,莫要驚動(dòng)旁人。一旦發(fā)現(xiàn),他確有此意,便當(dāng)場拿下。若只是他人誣陷,散去就是?!?
“兒臣領(lǐng)命!”
梁王正對(duì)定王揣著一肚子火呢,如今新仇加舊恨,答應(yīng)起來那是相當(dāng)?shù)耐纯臁?
皇帝面露疲色,揮揮手正要叫他退下。
等梁王退了兩步,卻又突然叫住他:“朝中一直爭議立太子一事,你可知也有人舉薦你?”
“兒臣無妻無子,做不得太子。”梁王硬邦邦地陳述著事實(shí)。
皇帝嘆氣:“都是你太犟啊?!边@才命宮人將梁王送了出去。
*
第二日,傅翊一大早便來了程念影床榻前,他道:“我們今日不去定王府了吧?!?
程念影略作思索,應(yīng)了聲:“嗯?!?
她當(dāng)即做了決定:“那我去看看樓里的人。”
“怎么?難得閑下來,卻不想與我呆在一處?”
程念影歪頭看看他,半晌,正兒八經(jīng)地道:“我怕你身體抵不住?!?
“……”
傅翊氣笑:“先前你在府上時(shí),我也并非是日日都只想著與你行床笫之事吧?”
他話音落下,抬手給程念影掖了掖被角:“想去看樓里的人便去吧,待我上完朝回來,便只得陪我才好?!?
程念影眨眨眼:“嗯?!?
傅翊又伸手意猶未盡地摸了下她的睫毛才走。
等到天光大亮后,梁王如昨日般早早去了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