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nèi)一時(shí)靜寂。

程念影靜靜等待著梁王接下來的反應(yīng)。

半晌，梁王抬起頭：“我知你性情，你既然這樣說，想來并非無的放矢。他做過什么？才叫你說出這樣的話來？”

“侯府為何要讓我替嫁？”

“因秦玉容上吊了?！绷和趿⒓唇由狭嗽掝^。

“秦玉容為何上吊不肯嫁傅翊？”

“因?yàn)楦雕床皇橇寂洹绷和鮿傉f完。

最終他還是沒有違背自已的良心，正兒八經(jīng)道：“御京閨閣女兒間，傅翊的名聲倒是極好的。他不近女色，不納通房，連個(gè)陪床丫頭也沒有。又受父皇器重。無論女子嫁給他，都無須伺候公婆，在郡王府上安心做自已的主母就是。該是良配?！?

“那為何秦玉容那時(shí)不肯？”

梁王自說自話到這一句，頓時(shí)腦中涌現(xiàn)了答案：“她有心上人?！穷Ｍ?？”

“不叫心上人?！背棠钣鞍逯樇m正道：“叫情夫?！?

“心上人”或許只是單方的戀慕。但“情夫”便是雙方都主動(dòng)的糾纏了。

梁王握掌成拳，臉色有些難看：“兩廂情愿，為何不明媒正娶？因?yàn)楦富手富樵谇?，不敢違抗父皇？”

“錯(cuò)了?！背棠钣凹m正他，“是因?yàn)榕c睿王有私之人，遠(yuǎn)不止秦玉容一個(gè)?！?

梁王：“……”

他喉間哽了哽，問：“不止一個(gè)，那是幾個(gè)？”

“不是三個(gè)四個(gè)，也不是七個(gè)八個(gè)。是許多個(gè)?！?

“………”

許、多、個(gè)。

梁王吐了口氣：“小禾，并非是我不信你。我只怕其中有誤會(huì)……我想知曉有無證據(jù)？”

“有，在天光寺?！?

“天光寺？那里因太子一事，已焚毀了?！?

“但還有東西是燒不毀的?！?

梁王立即起身：“走，我們?nèi)ヒ辉??！?

他邁出門去，一步一步，背后慢慢漫起一點(diǎn)寒意。

他的父皇在他面前慣于做，為世家所阻，處處不得已的姿態(tài)。與他最是親近的堂弟，也從來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郁郁不得志的謙和君子模樣。

父皇殺了昭寧。

他的堂弟呢？又欲做什么？

“我知你厭煩政務(wù)繁瑣，更不善與文官打交道……大哥，一切有我。我會(huì)幫你?！?

是為這個(gè)嗎？

梁王重重吐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來自已步子邁得太快了，于是忙放慢些，回頭去等程念影。

而程念影步子輕盈，轉(zhuǎn)眼就跟了上來。

霎時(shí)沖淡了梁王胸口盤踞的涼意。

梁王看著她，慢慢慢慢就笑了。

“你方才說睿王那一句話，可是在為我鳴不平？”

“嗯，免叫他騙了你?！?

梁王笑得更開心。

真好。

他有個(gè)女兒，真是好！

“你留睿王在書房，恐怕他手腳不安分?！背棠钣鞍櫭嫉?。

瞧瞧，還為他操心呢。

方才還心情不好的梁王嘴角霎時(shí)咧了起來：“我書房里沒什么東西?！?

程念影：“哦，也是。你往日與他那樣親近，他若要偷看什么，也早就看完了?！?

梁王訕訕。

有種被女兒教訓(xùn)了的感覺。

*

“怎么還沒來？”睿王坐在書房主位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筆，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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