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那么多人進來作甚?”程念影指指地上的護衛(wèi),“換衣服?!?
在她的指揮下,三王子和韋護衛(wèi)換了衣服,自已則與元護衛(wèi)換了衣服。
“梁祥的尸首要怎么處置?”三王子問。
“將你的衣服給他穿上?!?
三王子的聲音微微僵硬:“我……來給他穿?”
程念影歪頭不語。
三王子擠出笑容:“我……來,自然是我來?!?
五王子也立即跟上道:“三哥一人自是不行的,我也來。”
三王子嘴角抽抽,但沒拒絕。
三王子作為國君嫡子,也并非是沒見過死人,只是從前何須他動手來收拾這血腥的爛攤子?
他一人還真不行。
方才還要你死我活的兩兄弟,這會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捏著鼻子一塊兒上了。
三王子仍有些難以直視梁祥的死狀,他微微別開臉,拉下梁祥的衣襟。
突然,他的動作一頓。
五王子暗罵一句,怎的這時還躲上懶了?
五王子沖他使眼色,他也瞧不見,于是只得在心頭罵罵咧咧先干著。
三王子此時想得很多。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他便被扭轉(zhuǎn)了對桓朝這位新儲君的看法。她殺人眼睛都不眨,過于強悍,而又并非莽夫。
梁王堅定地全力支持她,那聲名赫赫的丹朔郡王亦是她的裙下臣。
縱使是女子,但她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遠勝其他男子的可怕。
三王子憎惡梁祥弄權(quán),但他想得比五王子更長遠——
梁祥有句話說得不錯,都到這時候了,為何還要遵守從前中原王朝定下的規(guī)矩?
……不能讓她回去!
她若回到懷遠,在眾人擁簇之下登位,桓朝只會變成比先帝在時還要兇狠強悍的龐然大物。
三王子心頭一邊想著,一邊終于是直視了梁祥的死狀,加快動作,扒下了梁祥的衣衫,連褲子也不放過。
不知桓朝儲君是否會回避……畢竟是女子。
三王子猛然轉(zhuǎn)頭。
卻正對上程念影平靜的目光。
程念影一直注視著他們,不曾將目光挪開半分。
而望月則將帳子挑起一個極小的弧度來,透過那一點縫隙盯著外間的動靜。
“動作快些?!背棠钣按叽倭艘宦?。
三王子勉強笑了下:“嗯,嗯。”
是啊,她又不是一般人。怎可以常理對待?
想趁她轉(zhuǎn)過臉去偷襲是幾不可能的事。
無人知曉三王子心頭這一番起起落落,他們終于是為梁祥換好了衣服。
“你與我抬梁祥的尸首出去?!背棠钣坝值?。
五王子忙問:“那我呢?”
“你與我們走在一處,領(lǐng)路?!?
這便是為何要給梁祥換衣裳了,要在夜色下使旁人以為那是三王子。
申屠于等梁祥的手下見了,只恨不能退出三丈遠,絕不敢叫普通士兵瞧見。
又有五王子走在旁邊做掩護,這樣自然省事。
“我們要抬到哪里去?”五王子剛問完,便又自已答了:“去關(guān)了桓朝百姓的地方?”
“嗯?!?
五王子深吸一口氣:“好,好,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
三王子暗暗皺眉,思慮一旦走出去,大喊大叫引來旁人,將桓朝儲君堵死在這里的可能性……
但仔細思考一遍后,他發(fā)現(xiàn)不行。
梁祥此行帶了自已的私兵,他們忠心得很,一旦被當場發(fā)現(xiàn)梁祥身死,普通士兵會亂,但他們只會想先報仇,并遵循梁祥生前的意思,依舊扶持五王子登位。
恐怕到時候自已也會被殺死。
三王子煩躁地吐了口氣。
難道她一早就想好了這些?所以才不懼怕帶一個人就來了大營?
五弟本就怯懦,眼下為保命,也要先順從于她。
“別發(fā)呆,走了?!背棠钣暗偷统雎?。
于是五王子走在前面,打起帳子。
程念影與三王子在后面抬起了梁祥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