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便會愈加地追隨你,忠于你。
萬柏奇此時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傅翊啊傅翊!真會爭寵??!
二人旁若無人地說了會兒小話,叫萬柏奇稍有妒忌,而其他人直覺被給了個下馬威。
別說,接下來還真規(guī)矩了點。
“那神箭手……”副將期期艾艾地開口,“下官等人能見識見識他的箭術(shù)嗎?”
程念影將目光重新放回到他們的身上。
隨意地從一旁小兵身上背著的武器囊中抽出弓與箭。
“他眼下人不在這兒,我來吧?!?
話音落下。
程念影搭弓射箭,直奔十丈外的箭靶。
好似只是風(fēng)輕輕動了一下,再睜眼,箭靶的正中心已被扎穿。
霎時鴉雀無聲。
十丈開外的射殺距離,已然可以在戰(zhàn)場稱霸一角了。
程念影動了動腕子,并未像貴人們那般一丟了事。
她還一板一眼地將弓與箭重新仔細插回囊中去。
小兵從怔愣中回神,連忙道:“小人來整理就是?!?
程念影論射箭,自然不如大小董專精。
但她從來珍重愛惜自已手邊的每一樣“武器”。
因而拿到什么,她都能學(xué)個大差不差。
她在努力活著的這條路上,一點一點攢下了太多的本領(lǐng)。
“儲君好箭法!”萬柏奇口中突然爆出一聲喝。
隨即他啪啪啪鼓起了掌。
要萬柏奇來做這樣拍馬屁的事,也實在是為難他。但武將嘛,總是更喜歡向?qū)嵙待R的。儲君好便是好!這讓他拍起馬屁來,都從容且真心實意了許多。
其余人這時也才如夢初醒:“儲君厲害!”
“也難怪儲君能從御京帶來神射手了,儲君這般厲害,手下自然也不乏能人?!?
再無人懷疑縣官是在說笑。
而萬柏奇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依次掠過,也頓時舒服了。
這下他們也能領(lǐng)會他被儲君刀架脖子那一刻的震撼了。
哎不對,還是有些可惜。
他們沒被架過脖子呢。
萬柏奇暗自嘀咕著。
這出演武便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回去路上,程念影與同乘了馬車。
萬柏奇實在很想擠進去湊個熱鬧,奈何傅翊覷他一眼,便將車門栓緊了。
萬柏奇暗自氣得咬牙。
這傅翊,怎么不論什么時候都在做寵臣的第一線?
“我今日看了縣志記載……”儲君的聲音隔著馬車車壁隱約飄出來了一些。
模糊后的聲音,不知何故有種異樣的耳熟。
萬柏奇騎在馬上,突然用力一拍膝頭。
那時候!殿上!老皇帝為昭寧公主之死問罪傅翊的時候,梁王身邊站出來為傅翊翻案的……原來是儲君??!
傅翊這份情早在那時就種上了!
萬柏奇羨慕得很,第二日不由投入了更積極的爭寵。
卻忘了攬鏡自照,他這老了的橘子皮,要與風(fēng)華正茂的丹朔郡王爭寵,實在有些難呢。
因白日里行程緊密,入夜程念影自是閉眼就睡,睡得極安穩(wěn)。
傅翊照舊被折磨半宿,翌日起身他又去看了別的家畜產(chǎn)崽。
驢、羊、豬,連犬貓都一一瞧過了。
落在丹朔郡王眼中,就連雞下蛋,他都覺得看著疼而殘忍。
傅翊是習(xí)慣將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掌中的人。
他原先想的很好。
通過反復(fù)的觀看、學(xué)習(xí),來將心中難以掌控的不確定感一點點碾壓消失。
但看得越多。
卻越覺得書中寫的“女子生產(chǎn)如邁鬼門關(guān)”完全不是什么玩笑話。
短短幾個字,凝著的是血與淚。
“貴人?”新被請來的穩(wěn)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聲。
男子要了解女子接生的整個過程,還要聽她都接生過什么人,好的什么樣,糟的什么樣。
這于穩(wěn)婆來說實在頭一遭。
貴人聽完后,似是對她極為不滿。
對穩(wěn)婆這活計,總結(jié)為:“全然只憑經(jīng)驗行事,不可靠?!?
穩(wěn)婆心道,那有什么法子呢。
活不活還不是老天爺說了算?
但貴人顯然不這樣想。
他好像一定要一個確切的,不能出半點錯誤的結(jié)果。
人能管得了老天爺撥弄命運的那雙手嗎?穩(wěn)婆心道。那誰能管得了?
入夜。
程念影今日午睡了會兒,晚間倒不怎么困了。
她抓著傅翊微涼的指尖。
傅翊的手長得好看。
程念影便如把玩什么好物件一般,抓得起勁兒。
抓著抓著:“……你手上,怎么燎了泡?”
傅翊若無其事地縮回去,自然不好說學(xué)了幾日灶臺功夫全白學(xué)。
“你近來有些怪?!背棠钣坝值?。
傅翊動了動唇,卻難得失語。
玩弄萬事的丹朔郡王終于是迎來了“報應(yīng)”——這世上竟有他用盡手段也不能掌控的事。
那事牽扯了他的臟腑。
一時予以喜,一時予以痛。
程念影抬手觸了觸傅翊的胸口,能清晰感知到底下傳來的鼓噪觸感。
她頓時都不再壞心眼兒地覺得看著他慌忙有趣了。
她的睫羽輕顫,揪住傅翊的衣擺,湊上前去親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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