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都想坐起來跟著摻一腳,但坐起來,想想又忍住了,自已躺了回去。
傅翊將穩(wěn)婆的神情收入眼底:“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看什么?在看陛下有沒有被這一出驚著嗎?最好是驚得沒力氣生是不是?”
那穩(wěn)婆臉色越加青白,拼命地伸出手,想將傅翊撞開。
下一刻,傅翊松了些力道。
穩(wěn)婆也跟著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只松到一半,因為傅翊轉(zhuǎn)而踩在了她的喉間,只要再用力一點,便能輕易踏碎她的整段喉骨。
這穩(wěn)婆霎時嚇得連尖叫都忘了,更將目光從程念影身上收了回來。
她不敢再看,她只想活著。
救命!
“陛下,陛下救救老奴……”她顫抖著喊。
程念影稍作思忖,就想到了傅翊為何這樣勃然大怒。
她問:“哪個太妃派你來的?”
穩(wěn)婆求救的話頓時堵在了喉中。
傅翊沒耐心與她們浪費時間:“望月,進來將她們拖出去,好生審問?!?
那林姑姑早嚇傻了,連忙連連磕頭:“大人饒命、饒命……”
望月聞聲沖了進來,左一個右一個生拎了出去。
傅翊回到程念影床榻邊,取腰枕將程念影的背墊高。
程念影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冰涼的汗。
傅翊緊抿著唇,一下攥住程念影的指尖,仍覺后怕。他無比慶幸自已是個多疑之人,準備從來只多不少。
“傅翊?!背棠钣巴蝗缓傲怂宦?。
“你別害怕?!背棠钣胺催^來抓住了他的手。
……
望月拔了那個穩(wěn)婆的牙。
她拔牙拔得不如拔指甲利落,反倒疼得穩(wěn)婆死去活來。
連連告饒:“我說我說……”
就在穩(wěn)婆口中吐出宮中“嚴太妃”的名字的時候。
望月驀地聽見了一聲啼哭。
那啼哭聲初時細,而后逐漸變得洪亮。
望月呆在了那里。
穩(wěn)婆口齒不清:“刀、刀、刀……”還在她嘴里!
能不能先拿走?。?
里間產(chǎn)子,外間審訊,何等嚴酷?皇帝連半分都沒被嚇住嗎?
一墻之隔。
程念影面上不見倦色:“讓我瞧瞧,讓我瞧瞧!”
待聽見皇帝中氣十足的聲音,穩(wěn)婆眼前一黑,徹底心死了。
她又不是下地干活兒的農(nóng)婦,怎的生個孩子這樣容易?
“傅翊?”程念影又喚了一聲。
傅翊渾身肌肉繃緊,動也不動。
程念影覺得奇怪,將他抓得更緊,語氣都艱澀起來:“可是孩子出了什么差錯?”
傅翊僵硬地搖搖頭:“只是……”
程念影正要自已爬起來去瞧。
傅翊聲音更啞地道:“她太小了,手是軟的,腳亦是軟的……”
方才緊張得很,倒顧不上別的。眼下他才覺得……
“我有些不敢用力抱她?!?
程念影一個打挺還是翻了起來。
“阿影!”
“我來抱她?!彼p眼如載星輝,亮得驚人。
傅翊去抓她都抓不及,眼看著她一下趴倒在床尾,就這么將小小嬰孩的模樣收入眼底。
她的動作霎時由利落變得小心翼翼。
就這樣碰上一碰。正如傅翊所說,渾身柔軟。
“她的頭好小?!?
程念影舔舔唇,突地嗓子發(fā)緊道:“傅翊……我也不敢抱她?!?
她說罷扭臉去看傅翊,才見傅翊眼底都拉扯出了一片猙獰血絲。
“傅翊,你的眼睛紅了……”
消息傳到前朝,梁王一捶掌心,高喝一聲:“陛下有后!有了新儲君!”
先是定下了調(diào)。
而后才扭身一陣狂奔。
他來到程念影的寢殿,先見到了血乎乎的穩(wěn)婆,頓時變了臉色:“她……”
“郡王抓的?!蓖聦⒘和跬锿?,“陛下和郡王正等您呢?!?
等他?梁王放輕了步子。
里間已經(jīng)收拾出來,只見一只紫金色襁褓……
梁王登時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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